佟妃今个先入为主,一身大红织金缎,明黄色绦,绦上缀饰珠宝,前挂彩帨、领部有镂金饰宝的领约、颈挂朝珠三盘、头戴凤冠,脚踏高底鞋,华美绝伦。只是这身朝服略显庄重沉稳,所以也就少了几分娇俏,倒还不如王贵人身上那身鹅黄的常服显得清雅。
王贵人赶紧的走过来,扶起赫舍里说:“这怎敢当,该是我们给格格请安。”
佟佳氏哪知道赫舍里是不懂规矩,跟着清宫戏词来的,还以为她大度低调,大方得体,于是就笑吟吟的抬手说:“起来吧,坐到那边去,跟富察小姐同席。”
赫舍里点头,应声起身坐到这富察小姐的身边,一看不好撞上了。
今个这富察小姐也是一袭白衣,白色的水月挂群旗袍十三四岁的样子,显得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视,。一笑间如同冰雪初融。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
赫舍里有些拘谨低头言道:“姐姐好。”
富察锦代看了一眼,这传闻中刁蛮,任性,狂野,出格的雪珠儿小姐,长的倒是很不错,可以说美艳绝伦,这身打扮,更是一等一的娇俏脱俗,仿若天外飞仙。
但是富察锦代见过赫舍里,知道她和很多公子一起玩,这些个大家闺秀总是会逢年过节因为聚会见到,这位雪珠儿,跟已经获罪的纳兰家的纳兰性德,陕西巡抚刘秉璋的孙子刘统勋,回纥的王子乌伦贝尔,还有沙俄的皇子彼得都能玩儿在一起,现在还勾搭上这三阿哥,好不要脸。
逢人就说我们性德诗词歌赋,品貌谁能比。就好像她是纳兰性德的妻子,于是富察锦代轻笑着不动声色的说:“甘肃一别,也有些日子,到叫格格挂心了,奴婢惶恐。”
赫舍里见她温柔清雅,语态娇柔,心生好感于是说道:“姐姐记挂了,姐姐今日可好。”
“我哪有格格那样的本事,让塞外的男子跟着我转,自然是空洞寂寞得很,对了纳兰就在宫里你见过他没有,上次我听宫里的小喜子说格格,似乎不认识他了,纳兰伤心了好一阵子。”富察锦代虽是低声说,但身后的宫娥也听得见,赫舍里身子不由得一僵。
“格格怎么了,锦代有口无心,忘了您已经是库伦格格了。”富察锦代倒不是妒忌赫舍里,凭她的品貌嫁给谁都是得宠的,可是就看不惯赫舍里那假惺惺的样子,过去倒还率真可爱,可现在居然想要与她争锋,那是徒劳无功。
“姐姐,我见过容若了,只是有些不好意思,你也知道平素妹妹我野蛮,今个中午我爬上梅花树,不小心看见容若,怕他耻笑于我,所以才没有理会他。”赫舍里想了想,天真无邪的说,佟妃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赫舍里假作没看见。
“刘统勋可惦记格格了,虽然每一次格格都把她打的皮开肉绽,可是他还是念着格格的好。”赫舍里就听见这身后传来一声如出谷黄莺一样的声音。她整个头皮都跟着发麻。果然紫禁城里是非多,这些小姐们和着是看她笑话的。
这赫舍里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个穿松绿挂群的小美人,跟富察锦代年纪差不多。赫舍里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但是依旧不动声色,随她们说,因为劣迹就劣迹,反正要假的自有人替她做主,真的那就给人说也得认了。
“许些个陈年旧事都不要提了,今个佟妃姐姐生辰,各位小姐赶紧的送礼吧,哎呦,这神仙一样的人谁呀?”王贵人笑着打了两个圆场,一身鹅黄披风的青格尔婷婷袅袅的进来。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神秘,几分娇柔,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她跪下以后,宫娥为她退去披风,露出粉红色的挂群,她跪下轻声说:“给佟妃娘娘请安,祝娘娘福如东海,富贵绵长,青格尔身无长物所以就写了一副百寿图送给娘娘。”
佟妃本就喜欢青格尔,看着她那一百种字体写的寿字,心中愉快笑着说:“赶紧起来,做到本宫跟前。”
这回赫舍里有写挂不住了,送礼也不是,不送也不是,而且她才是三阿哥的福晋人选,老佛爷下旨定了的人,佟妃居然让赫舍里坐在她跟前,这让她的面子往哪里摆放?
赫舍里并未言语,富察锦代知道她的礼物已经被毁掉了,于是献上用黄金打造的寿桃和一副尽享如意图,惹得佟妃大悦之余,顺势问:“格格,你的礼物呢?”
“奴婢的礼物不成样子,奴婢阿玛生前清廉,没留下什么东西,进京赶上灾民围城,奴婢把所有银两给了他们,于是只能送这不成样的东西给娘娘。”赫舍里把一个很普通的檀木盒子送上去,富察锦代心中耻笑,看了身后的女子一言,女子上前说:“让奴婢看看格格送什么好东西?”
这打开以后就见浮光煽动,一副活灵活现的清明上河图呈现在眼前,这幅图上有各种房屋,各种人,各种花鸟,百态生资,题词居然是大学。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佟妃与众妃嫔惊艳之余,也心中敬服,所以一时间连出去想要折辱赫舍里的女子都呆住了。赫舍里叹了口气跪下说:“今个早上出了一档子事情,要不然赫舍里也不会送这寒酸之物,可是早上不小心把这金步摇弄坏了,朝服也没送来只得这般打扮,赫舍里叨扰娘娘雅兴,还请娘娘责罚。”
“起来吧,大喜的日子,格格这是做什么,坐到一旁吧。”佟妃拉着赫舍里坐到她的左边问:“听说老佛爷赏你金步摇,怎么没带出来。”
赫舍里心里苦笑,她把那金步摇给弄坏了,为的是其支柱杜鹃,她给杜鹃那个簪子就是孝庄给她的金步摇。
这么做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坐实罪名,一旦杜鹃再与她为难就可以用此物要挟她们,第二也可以让事情变成一件事情,这山河图虽然精贵但非御赐之物,毁掉了也只能干吃哑巴亏。
但是这金步摇乃是她受封之物,要毁了就是欺君之罪,所以太妃也担待不得。一旦她们步步紧逼,她就拨乱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