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你可还记得你曾经许下的誓言?
听到这一句,司马皓轩的心顿时拧紧,昏暗中他眯了眯眼,攥紧御辇的扶手,沉下一口气,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对玄逸之说:“玄大侠,这里人多眼杂,可否借一步说话?”
沉默在他和玄逸之之间蔓延开去,无声之间两人身上各带的气场在初秋冰冷的空气中激起一层层的风浪,如同两人在无形之中正在进行一场抗衡,莫名就让周围站着的其他人不禁瑟缩,退后几步。
片刻之后,方才听到玄逸之的冷若清流的声音:“也好,这里人多眼杂,终究不是一个议事的地方,那就请皇帝陛下带路吧。”
玄逸之此话一出让周围的众人皆是一怔,方才他还对司马皓轩直呼其名,现在就已改口成为皇帝陛下,但是不管如何,这称呼中的嘲讽之意还是被有心之人听了个真切。然,就算听得明白也要装作不知,更何况还有旁侧站着的禁军统领曹子俊压阵,众侍卫更是不敢言语。
并非听不出玄逸之话中的弦外之音,只是他司马皓轩现在根本没有心思为了这些小事浪费心力,遂悄无声息的叹一口气,对跟在御辇近旁的李篆道:“回养心殿。”
一声吆喝,司马皓轩的御辇已是调转过头直朝不远处的辉煌宫宇行进。曹子俊带领的禁军侍卫却是依然将玄逸之和夕央围在当中,直到曹子俊一声令下才十分不情愿的退后丈许,从当中让出一条出路。
夕央轻声冷哼一声,淡扫过面前层层侍卫,神色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微微抬了抬下巴,收剑入鞘,转头略带疑问的轻唤一声玄逸之:“师父?”见玄逸之点头,遂迈步走出包围。
曹子俊站在一旁,看着夕央那般不卑不亢的模样,心思募地一沉,想说这小姑娘看着年龄不大,可她身上带着的某些感觉,却是像足了早前的凌月,尤其是那眼角眉梢含着的冷傲坚决,真的与早年前的凌月如出一辙......对了,凌月!
心中一个炸雷惊起,曹子俊转头看一眼身后已经带人走远的司马皓轩,连忙拉过身侧一个侍卫,与他耳语,让他赶紧前去凌月所在的永和宫通报,无论如何都要把凌月请来。否则,依着眼前玄逸之和司马皓轩如此剑拔弩张的架势,今天夜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还真的是令人不敢想象。
......
养心殿内,烛台上点点烛火摇摇曳曳,映在殿内墙壁上一圈圈的光亮,光影虚幻之间,映照出屋内几个人的影子,却是更觉气氛紧张。香炉里龙涎香依旧孜孜不倦的燃烧着,清淡的气味散了满屋,最后却也是像它一早缥缈成型的烟雾,在空中转了几个圈,终是散了。
宫女端着茶盘战战兢兢的将茶盏放于玄逸之和夕央身侧的矮几上,还不等她颤抖的手收回,就听玄逸之冷如寒冰的声音响起:“司马皓轩,少了这些莫名其妙的客套,我只问你,凌月在哪?”
这才不过一会,玄逸之对于司马皓轩的称呼已经换了两番,在场众人皆是明白其中含义,方才初开口即直名道姓,必是他玄逸之已是将愤怒隐忍至极,而后改口称为“皇帝陛下”,虽是给他留有面子,其中却是暗含嘲讽,而此时他重又道名,其实是从他玄逸之内心深处,就并未将司马皓轩看的太重,更不会在意他身上是否冠着的大梁国君的身份。
他在乎的,或许从某一时刻就已经决定,唯独一个凌月,仅此而已。
稳坐于另一侧椅子上的司马皓轩闻言,略微抬眸看向他,语气淡淡,威慑却是丝毫不减:“不劳玄大侠费心,她现在很好。”
“很好?”还不等玄逸之接话,夕央倒是抢先了一步,她前倾身子双手撑住椅子扶手,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甚是嘲讽:“皇帝陛下,您这份很好是以什么为前提之下?全天下都知道,您的东宫皇后萧漪梦,因毒害皇嗣被废黜后位禁足冷宫,前些日子暴毙身亡。近些天来,更是有居心叵测之人将凌月姐的身份尽数曝光,在朝野和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我更是听说您的百官已经罢朝,群臣进谏要将凌月姐废黜赐死,此番情形之下,您居然还能大言不惭的说出‘她现在很好’这样的话?皇帝陛下,您这睁眼说瞎话的能耐也实在是忒厉害了!”
言语间尽是挑衅嘲讽,夕央冷笑一声还欲再往下说,却是被玄逸之一声喝住:“够了,夕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