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下巴上的胡子颤了颤,声音低了下去:“禀陛下,依卑职来看,虽已有毒气侵入龙体,但未曾造成太大影响,需加以汤药和施针,毒气皆可散去,但是所需时日过长,烦请在此期间,陛下切勿动怒。”
司马皓轩放下袖子,冷然道:“即是没有生命危险就不用兴师动众,沈太医,孤现在要你无论如何保得皇后安全,这永和宫里的事,你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孤的意思你可是明白?”
毫无情绪的句子,却是让沈太医浑身一颤,连忙跪倒在地,应一句:“喏。”
眼看着沈太医进了里厅,司马皓轩却是一扭身去了另一侧的偏殿,进门之后坐定,命人去叫了清荷和如烟来。有些事,总得查问清楚了。
偏殿许久没有人气,室内渗着一股凉气,房间四角的灯台上烛光点点,将整间屋子照耀的如同白昼,可是那烛焰却很是不安的跳动,莫名就令人感到害怕,再加以司马皓轩此时身上散发的戾气,直叫人瑟缩。
清荷个如烟进门跪下,身后殿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上了,两人身子禁不住一抖,瞬间俯下身子以额贴地:“陛下。”
司马皓轩垂目看着她们,沉沉开口:“凌月平时都是你们贴身伺候的,孤以为你们最清楚她今日怎么会突然中毒。”丝毫不像隐瞒,因为也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从知道凌月中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确定了下毒之人定是清荷和如烟其中之一。目光淡淡扫过面前跪着的两个女子,看着她们的脸,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缓缓吐出一口气,冷声唤道:
“如烟,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凌月现在虽是武功尽失,但医术却是没有丝毫损伤,这永和宫中宫人虽然多,但她从不让她们贴身伺候,能近她身的人也就只有清荷和如烟。可是清荷已经在凌月身边伺候多年,绝对不可能莫名加害于她。可是这如烟,却是月前才进的宫,之前有听曹子俊提起过,早前因为任宇驰的事,如烟曾迁怒于凌月,更是近几年来都不曾来往。现在却是因为凌月怀孕才突然进宫陪伴,然后紧接着就是凌月与他中毒,如此明显的巧合,那便就不再是巧合,而是有人刻意为之才对。
如烟闻言,身子猛然一僵,却是闭了闭眼,泪水在一瞬间涌出眼眶,她俯下身子整个人都几乎贴在地上了,声声凄厉道:“陛下,草民罪该万死。凌月姐的毒的确是我下的。可是我是没有办法呀!”她猛地哀嚎出声,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愧疚不住的颤抖。
清荷一瞬间愣住了,她难以置信的看着如烟,瞪大了眼睛,艰难开口:“如烟·····你怎么......”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似有怒火熊熊燃烧而起,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一耳光已经直接扇在了如烟脸上。
掌心内一阵火辣辣的痛,眼泪已经顺着眼交流了下来,清荷瞪着如烟,声音颤抖间却是满含了怒火,几乎是怒吼出声:“如烟,你怎么能这么做?娘娘究竟哪一点对你不住,你要如此害她?”
“清荷。”司马皓轩喝住控制不住情绪的清荷,转目看住如烟,眼睛眯了眯,“如烟,到底是谁?”眼看着方才如烟的反应,他一点都不相信是如烟自己想要这么做,一定是她身后还有其他的人,不然以她如烟一般的弱女子,怎么可能狠得下这个心。
如烟硬生生受了清荷的耳光,身子禁不住晃了晃,她没有敢抬头看司马皓轩,呆愣愣的出声:“陛下,她抓走了冬儿,我没有办法,我只能听他们的。不然他们会杀了冬儿的。冬儿是宇驰唯一的儿子,我......我没能护好他。我虽然记恨凌月姐,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要害她,没有想要害她的孩子。我真的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她的头重重磕在地上,一下又一下如同扣在司马皓轩心上。清荷愣了一瞬,转身过去就一把从地上扯起了如烟,强迫她抬起头来,厉声怒喝:“你说的是谁!是谁逼你怎么做的!”
如烟软塌塌任由清荷撕着她的衣襟,泪水已经淌了满脸,她眼底是一片悔恨却又带着无奈的不甘,嘴唇掀了掀,最终喃喃般吐出两个字:“皇后......”
清荷在一瞬间呆住了,缓缓松开抓着如烟衣襟的颤抖的双手,转身看向厅上正坐的司马皓轩,就见他的脸在一瞬间黑了下来,浑身散发出令人恐惧的戾气,身侧的烛火更是不安的跳动起来。
“陛下......”清荷愣了愣,狠狠扣下一头:“求陛下为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