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轩,这楚江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总觉得他神神叨叨的,平时也不见他人,但有事他却是最早到场的。”凌月漫不经心的出口,却是想到之前她与楚江为数不多的几次对话,想及他那嘴角若有似无的笑意,可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神,浑身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司马皓轩答非所问,低头淡淡一笑,拿过桌上的茶盏才要往嘴边送,就被凌月一把抢了过去,看着她徐徐喝完,有又把杯子递还过来,前者只能无奈摇头,把茶盏放于桌上在斟一杯晾着。
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凌月哼哼了一声,啧啧嘴:“看来我想的果然没错,曹子俊呢是你放在明面上的副将,至于楚江,怕是只有外人接触不到的事物才会经由他手。”如此说着,不由想起她身份没暴露之时,楚江跟她说话总是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那言语间的闪躲和暗示,曾让她好长一段时间心中惴惴。现在看来,他竟是已经知晓一切,而司马皓轩亦是知晓一切,却假做全无察觉,把最初和最后的信任都给了她。
心头募地一软,凌月忍不住俯下身子趴在了司马皓轩的腿上,闭上眼睛,听着耳侧细风吹拂,蝉鸣瑟瑟,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半晌她她感到司马皓轩的手覆上了她的侧脸,手掌轻抚过她脸上的皮肤,唯觉一阵温暖舒适,突然就有些犯困。
就这样趴了还不到一刻,凌月突然觉得自己下腹之中一阵坠痛,刚开始还比较轻缓,前后还不到一刻就痛的如同刀绞,让她顿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伸手抓住司马皓轩长袍的下摆,凭着最后的力气拽他一把,支离破碎的声音亦是从她喉咙中倾斜而出:“皓轩,我疼!疼......”
此时的司马皓轩脑中原本在转别的事情,但听到凌月的嘤咛马上低下头去看她,就见她软软趴在他膝上,面色已是惨白,嘴角隐有丝丝的鲜血,人已经昏了过去。心头猛然大惊,想也不想,司马皓轩一把把凌月打横往抱进殿里,一边走一边朝候在殿外的众人大喊:“太医,宣太医!”
凌月的的意识并未完全丧失,恍惚中她只感到自己的下腹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后便是司马皓轩在她头顶势如山崩的咆哮。他抱着她的双臂在不住的颤抖,语气中亦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她的手不自觉的想要捂着自己的肚子,可是努力的半天仍然没有办法挪动分毫。
之后她感觉到自己被放在了榻上,司马皓轩坐她旁边,紧紧的攥着她的手。他手掌的温度顺着手背的皮肤渡到她身上,温暖的,却是含着难以言喻的紧张。腹部的疼痛越发的强烈,甚至感觉整个腹腔都快被绞碎了,凌月终于忍不住悲嘤出声,眼泪也顺着紧闭的眼角滑落下去,喉头一阵腥甜,脑海中顿时扎住一个惊雷。
她中毒了。
太医匆匆赶来,跪在榻边给凌月请脉的手都在颤抖,司马皓轩阴沉着脸坐在一旁,手掌覆在凌月的额头,唯觉一片透骨的冰凉。
“陛下,皇后娘娘这是中毒了。”
这声音司马皓轩明明听得清楚,可他又像是完全没有听懂一般,一双眸子瞪得老大看着太医,声音颤抖的问:“你说什么?中毒?”语气间是难以置信的慌乱。
“是,皇后娘娘是中毒了。请陛下移驾殿外,卑职好替娘娘医治。”太医说着,手中一根银针已经扎进凌月的人中。
感觉到身边的人要走,凌月心中无限慌乱,她眼虽然闭着,但周遭发生的一切她都仍有感知。此时此刻她最不希望的就是司马皓轩离开她,而她还是听到她脚步出到殿外的声音,接下来就是塌前支起屏风,几个医女进到内里,而那太医则在屏风之后指挥着。
鼻息间似是有一股极清淡却无比迷醉的气味涌入,然后整个意识都开始模糊起来,凌月心知接下来会有难以忍受的疼痛。
脑中顿时炸成一片,难道说她的孩子......
多想要就此制止身边这些人的动作,可她最后还是听到了那声她最不愿意听见的惊恐声音:“沈太医,沈太医,不好了,娘娘出血了。”
漫天漫地仿佛在一瞬间陷入黑暗,整个世界都看不真切了。疼痛随着亦是的丧失最终归进一片黑暗,而她现在此刻手中唯一能紧紧握住的,只有一片虚空。莫名脑海中就闪过一个画面,那女子柔弱的站她面前,声泪俱下,道:“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