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色正浓,滚滚杀气在山涧中激荡而过,只听阵阵令人震颤的瑟缩的风声,如同海浪席卷而过。
身处困局,司马皓正任由李仁带着正欲冲出重围,却是看到眼前两道人影穿梭兵将之中,速度极快形如鬼魅,所过之处鲜血喷洒,身形转换之间唯见他二人冷如冰凌的眼神,和他们手中寒光乍现的冰刃。不过多时,原本快要冲破围攻的兵士又被逼退回数丈,再度陷入重重包围之中,而此时,司马皓正也终于看到看清眼前那两人的面目。
一个是曹子俊,那么另一个是谁?
眼看着那人止住步伐,立于敌前,对自己怒目而视,嘴角却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司马皓正心头如遭雷击,看那人的身形,分明是上次曾见过的东煞笑罗刹。脑海中顿时闪现上次他在围困之中救得司马皓轩和凌月全身而退,一瞬间就冷静下来,方才得知遭受埋伏的慌乱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手中马缰一紧,顺手推开护在他身侧的李仁,立于并将之中,手上一个简单的手势,示意李仁下令摆阵抗敌,于此同时,朝着曹子俊的方向厉声咆哮出声:
“司马皓轩,你给孤出来,次次都躲在人后算什么英雄好汉!”
话音才落,只闻一声粗重醇厚的男音响起,原本还在不断进攻的司马皓轩的jūn_duì立刻停了下来,退后三丈,盾牌阵依旧列前,矛阵居于其后,作为防守。而后就听到一阵极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面前的重重兵将散开一个缺口,让那后面那人缓缓上前。
司马皓轩骑于马上,身着铠甲,并未戴头盔而是亦如从前簪着发冠,由此却是显出几分别样的俊逸,可他此时面沉如水,脸上似是结了一层寒冰,目光更是冰冷摄人,凭空之中结成冰凌直朝司马皓正射去,语气却是淡淡。
“只有跳梁小丑才愿意时时示于人前,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居然不懂?”
“司马皓轩!”司马皓正怒喝一声,却是笑了,冷静朝身侧包围他的jūn_duì看了一眼,再望向司马皓轩,语气间尽是隐藏不去的挑衅:“孤当是你有多少人马,却不想只这么些人,以作突袭还算不错,若是正面迎战,你如何是孤的对手?!早前听闻你颇通兵法,却不想今日一见,实在是贻笑大方。”说完仰头一阵大笑,鄙夷之色展露于面。
听闻这话,李仁也在一瞬间冷静下来,这才开始仔细观察眼前形势。虽然他们现在是被围剿的状态,但是周边所围司马皓轩的兵力却不及他们三分之二,如此来看,倘若他们想要强攻突围,司马皓轩根本阻拦不得。心中不由大喜,再度望向前方之时,却是看到萧庸已经骑马立在司马皓轩身边,此时正望着他,那如鹰一般的眸子锁死了他,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就听到沉默片刻的司马皓轩再度开口。
“孤?”他望着司马皓正微微眯眼,嘴角似有笑意:“司马皓正,你也配自称为‘孤’?想你弑父杀嫂,篡权夺位,现在更欲除我而后快,还未登基就以帝王自称,为兄只想劝你一句,高处不胜寒,那皇位,你是镇不住的!”
三言两语,语气平淡,却是字字如针一般直插司马皓正的心。压抑住心中肆虐的怒火,大笑两声道:“孤坐不住,难道你就做的住?司马皓轩,早前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却不想你是如此迂腐不堪。”突然间想到什么,话锋一转,“你这性子果然和那个女人有一比,高处不胜寒,这种无趣的话也只有你们才说的出来。想当初你可是宁愿舍了天下也要救她性命,那般情深当真叫人感动落泪,怎么今天不打算再如法炮制一回么?司马皓轩,你清楚的很,她人现在就在孤手里,你没得选择!”
话一出口,他便看见司马皓轩眉头微微一动,可是并没有他他想象中的慌乱,反之则是轻巧一笑,略有些惋惜的摇头:“你还真是狂妄自大。此一时彼一时,自然不能同日而语,今日我想要的是你的项上人头,与她并无半点关系,再者说,成大事者必有牺牲,舍她一个将你拉下皇位,我觉得并无不可。”
这完全就是挑衅。司马皓轩清楚的很,司马皓正握在手中的最后一张底牌就是凌月,此时他若是明确表示舍了凌月,必定使他司马皓正方寸大乱,即刻便要撤回京城,而他想要的就是如此。
司马皓正闻言内心顿时一惊,恶狠狠盯住司马皓轩,他绝对不相信他司马皓轩真的可以舍弃凌月,想他上次可以拿了虎符来换凌月,怎么这次就能舍了她?想要从他面上寻到哪怕一丁点的情绪表露,然而什么都没有。正在司马皓正疑惑之时,他听到司马皓轩的一声轻笑。
“这有什么好奇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相较之下,我还是更在意皇位。司马皓正,你不会不知道,你口中的那个女人,乃是前朝宰相宇文弘的女儿,既知如此,我又怎么还会要她。”语气平淡,心头却是已如擂鼓,这话出口也是万不得已,想要让司马皓正上当就必须先激怒他,而此时最好的触怒他的办法就是告诉他他手中的底牌没有用处。可是还是念着不想将凌月是宇文弘女儿的事搅得人尽皆知,才用“那个女人”代替。
看见司马皓正迟疑,心下一狠,往他已经动摇的心上再推一把。
“看来此时,也就只有你把她当做宝了。也罢,既然你喜欢,不如你今日归西,我送她下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