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如此,殷冥突然就觉得不忍,因为他在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当初他听到这样的消息,反应几乎和她如出一辙。当时他也曾怀疑这消息的真假,可是当事实摆在眼前,却是连反驳都没了勇气。他闭了闭眼,调整了一下情绪,依旧冷冷的看着凌月,淡笑开口:
“你瞧,当时我也觉得不可能。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凌月,你是宇文弘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一句语气虽轻,却是如同审判一般残酷。
凌月抬头看她,面上一片苦楚,问他:“你有什么可以证明?”
殷冥微垂了眸子,愣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到凌月面前。她望着那块玉佩一怔,紧皱眉头疑惑的看向殷冥,等着殷冥解答。
殷冥看她的神色,微微挑眉:“怎么不记得了?这是当年我救你回东煞时你身上唯一带着的东西。你把它送给了我,却没想到最后竟成了证明你身份的唯一证物。”
凌月一怔,还是伸出手从他手里接过那不过一寸见方的玉佩,指尖一错,竟变成了两块。仔细打量才发现,原来是一对子母配,互为镶嵌,合起来正好能够看清玉佩表面雕刻的并蒂莲花图案。下意识的抬头望向殷冥,却见他一脸玩味的看着她,淡淡开口:
“另一半玉佩是从宇文弘的儒巾上取下来的。”
低头看着掌中两枚玉佩,凌月不知道自己是何种心情,心头闪过一个疑影,她抬头看住殷冥,神色已然恢复如常:“殷冥,你我都知道宇文弘独有一子,根本没有女儿。更何况当年你是在青楼救得我,倘若我真是他的女儿,怎么可能流落至此?”
话虽这么说,但那玉佩确实是凌月小时候一直呆在身上的,她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把事情弄的更清楚而已。即便她从心底里不相信自己和宇文弘有什么关系,可是那玉佩镶嵌成对,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或许就要问你的母亲了。”殷冥一脸肃然,“不过她早就已经死了,在你被送出宫不久就暴毙生亡。”
话至此处,已到眼前的事实却是越发看不清楚了,迷迷蒙蒙中仿佛隐藏了什么惊天的阴谋。凌月心思一沉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是死无对证是么?只要一牵扯上死人,那便是什么都由得他们说了。”眸子募得盯紧殷冥,“这种话哄哄别人也就罢了,你怎么可能相信!”
这话无异于指责,殷冥却是丝毫不恼,眸色越发幽深:“凌月,是你自己告诉我,当年你是从一大户人家给抱出来直接送走的。你还跟我说过你娘非常漂亮,虽然记忆模糊却是十分深刻。而前朝之中,能和这些有所联系的就只有已故的兰夫人,而她却是宇文弘亲自献给皇帝的女人。”他顿了顿,脸色瞬间一黑,“凌月,你还不懂么?你的生父是宇文弘,他把你娘作为礼物送给了燕程毅,之后你娘生下了你,燕程毅知道你并非他亲生,所以命人将你送出宫去,买到青楼,此生任人践踏,之后不多久你娘就死了。而你,却是恰巧被我所救,才得以逃脱。”
凌月整个愣住了,浑身忍不住的颤抖,双手紧握成拳,却是使不出一丁点力气,她望着殷冥,脑海中满是他方才所说的话。一字字,一句句,像是一把把利刃,直接插上她的心口。脑海深处的记忆在一瞬间重现,那个送她出门的妇人,身后华丽的院落,还有妇人眼含泪水将那玉佩系在她脖子上小心的藏进衣领。
那么遥远却是那么清晰,一瞬间凌月甚至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但她没有,她突然想到另一个方才被她忽略的问题,她看着殷冥,艰难开口:
“好,就因为我是宇文弘的女儿你才这么恨我,殷冥,那你告诉我,你又是谁?”
前朝宇文弘作恶不少,凌月原以为殷冥极有可能是哪个被宇文弘迫、害的官员的儿子,可是她没想到,最后的结果却是让她瞬间心如死灰,那一刻她知道,殷冥和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仇人。
“或许你该问我父亲是谁。凌月,你早就见过他了,三年前最后一战,在皇宫里被宇文弘亲手杀掉的燕程毅,就是我的亲生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