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翌日中午,曹子俊才迈进西苑,就看见凌月搬了把椅子坐院里,手里拿着把鸡毛掸子,若水跪她面前,头上顶着两块青砖。
心中默默赞叹,这体罚形式很新颖别致嘛。
若水一脸委屈,可怜巴巴的望着凌月,紧咬着下唇,仿佛快要哭出来了,转头间看到曹子俊走过来,连忙一副找到救星的表情,用眼神祈求他替自己说两句话。
凌月冷冷看她一眼,鸡毛掸子瞬间甩在椅子腿上,吓得若水一哆嗦,只能乖乖跪好。
“旁的事也就罢了,我那本医书可是我师父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你居然把它扔泥里,你这是对师祖不尊!你知道那本书对我有多重要么!熊孩子,一天不收拾你就上房揭瓦。”凌月声色俱厉,猛然间看去似乎还真有那么几分为人师表的威严。
其实原本也不想太为难若水,纵然凌月嘴上说的如何狠厉,心底却是知道自己不会真对她下多重的手。嘴硬心软,她对若水就是这样。打碎茶具的事,纵然生气也是因为若水居然串通了曹子俊打算瞒着自己。
那本医书才是让她真正心疼的所在。从小到大她师父留给她的就只有医书,很大一部分早在三年前就毁掉了,剩下的在医馆被司马皓正烧了之后都变成了灰烬,现在仅存的这本还是若水和方楚从医馆走的时候带在身边,才能幸免于难。原以为还能留在身边当个念想,就算此生剩下的时间再也不会见到师父,但是起码有那本医书在心里多少会有些寄托,现在倒好,被若水弄得沾满了泥水,有些字都晕开了,根本就没法再看。
这让她如何不气?可最后还是狠不下心打她,就让她罚跪一天,以示惩戒。
眼看着曹子俊来却不说话,眉头紧皱扫一眼若水,再看向凌月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中不禁起疑,凌月张口就问:
“曹子俊,有什么话就直说。”
曹子俊面色一沉,朝她招招手,不一语。
心里顿时一“咯噔”,暗说莫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有些迟疑的站起身子朝他走过去,就听曹子俊俯身过来在他耳边小声说:
“陆正源昨晚神秘失踪了。”
陆正源神秘失踪了?怎么可能!凌月顿时惊得睁大双眼,望着他。曹子俊郑重的点头,继续说:“听说是昨晚发生的事情,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现在一早王爷就进宫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凌月听着眉头募得皱紧,道:“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还是等王爷回来仔细商讨过,可是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么?”
陆正源原本是禁足家中的,还有大量大内高手严加监视,层层戒备,一般人根本进不去,且据说平时连来往的人进出都要经过经过三探五查,怎么可能有人堂而皇之的就把人救走。且不说陆正源已是中年,以他的功夫根本就能敌不得一众大内高手,除非······
“不知道。”曹子俊面色凝重的摇头,忽然之前眸光一闪,递一个眼神给凌月。
凌月心思一沉,自知在这说这件事实在是不简单,回身看一眼跪着的若水,道:“你好好给我跪着,等我回来才能起来。”说完拉一把曹子俊的袖子,让他跟自己出去。
“你也觉得是戮做的?”凌月刚刚就有此猜测,可是心中疑点颇多不敢妄下定论,但曹子俊看她的眼神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
曹子俊走在凌月身侧,并不看她说:“我也是瞎猜,上次听你提起过这个人,想着能有那么大本事把人劫走,且能悄无声息今日清晨才被发现,看来实力不容小觑。”
“自然不容小觑,如果真是戮做的,现在谁也耐他不何,倒不为其他,只单单他练了血蛊这一条,单枪匹马和他硬拼,就都是个死。”凌月扯了扯嘴角,摇头叹息一声,转而问道:“这陆正源可是定罪了?”
“并没有。”曹子俊仔细想了想才回答,“陆正源虽然被弹劾,却并未认罪,又碍于其身份,所以才只是被禁足家中。只是听说昨天圣上派人抄了其党羽的家,莫不是因此他有所警觉,才铤而走险,突然逃跑的?”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根本没有人能想到这其中的曲折,都只是猜测罢了。可是越是猜测,可能就越多,事情的来龙去脉就越显得复杂,像是被猫咪玩坏了的线团,纷繁的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