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查到了么?”任宇驰一脸凝重看着正从立柜的夹层里拿出迷香和银针的凌月。
“恩。但是不知道关在哪里。”凌月说的淡然,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弯下腰去从柜子底下摸出一个被灰尘封住了模样的面具,用力吹了吹上面已经凝结的灰尘。
看到那面具的任宇驰眉头突然紧蹙,厉声道:“你疯了么?难道你要戴着这个东西去?”
凌月回身看他一眼,目光黯淡下去,嘴角扯起一个苦笑:“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任宇驰毫不犹豫的一把抢下凌月手中的面具,神色从未有过的严肃:“不管什么都好,这个绝对不行。你答应过我不再用它的。至于武器,我的刀还在,我去给你找。”说完之后转身就走,只留凌月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任宇驰攥在手中的面具,空洞的双目,灰尘之下依稀可见斑斓的色彩,只是被灰尘掩埋,显得肮脏而晦暗。嘴角牵出出疼痛的笑意,凌月不舍的移开眼睛。
是啊,已经答应过他了。再也不去触及,再也不会回忆,那些都是被丢弃掉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却是那么深入骨髓的深刻。仿佛是缠在身上的阴魂,无法摆脱,亦或是根本不想摆脱,它只是被隐藏起来,根本没有消减力量,它依旧强大,躲藏在你无法看到的阴影中,冲着你的背影,虎视眈眈张牙舞爪。
就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一直都是那么软弱。
过了片刻任宇驰便又回来,手中握着一把长刀,仿佛已经很有些时日没有用过,刀鞘上落了一层浮灰,方才被擦过的痕迹清晰可见。刀鞘上用银漆浮雕盘着一条蛇,蛇口大开,直吞刀柄,怒目阴狠,栩栩如生,让人不寒而栗。凌月淡淡瞟过一眼,伸手接过,目光中闪过一丝怀念,轻笑道:
“亏得你正气凌然说我丢不掉过去的旧物,你还不是一样。”
任宇驰眼神一闪,声音软了下来:“给你不过是想让你帮我扔了它。我自己是下不去这个狠心,你当然可以。”停顿一下抬头看住凌月,“你当真不用我陪你去?”
“不用。”凌月斩钉截铁道,拍了拍任宇驰的肩膀,:“你还是好好陪着如烟。这其中所有事都是因我而起,我自然有义务了结。这原本就跟你没有关系,况且你已然抽身出来就没有必要再涉足其中。他们是我的家人,我保护他们理所当然,你要保护的就只有如烟和她腹中的孩子。”
凌月的语气严肃且不容置疑,任宇驰抬眼看向她,知道此时自己多说无益,更是知道如凌月一般倔强自然听不进半句说服。沉默半晌之后点头,神色颇有些无奈。凌月向前一步,嘴角带笑的看着他,又说:
“宇驰,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能有今天着实不易,切不能轻举妄动。只要你保护好如烟,那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我们真的再也经不起变故,所以,你一定要抓紧你现在拥有的,千万不要放手。等我救了若水和方楚回来,我就换一处所在,我保证再不饮酒,再不招惹事端,宇驰,你信我。”
他怎么可能不信她。任宇驰张了张口,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满眼痛苦的看向凌月,却在她眼中寻不到半分惧色。低低应一声:“好。我等你。”
“宇驰,我救他们出来之后不会来你这里。我不能搅了你的安稳,但是我会给你传信,等风头过了,我会来。”凌月伸手握一下任宇驰的手,匆匆一下便松开,然后侧身经过他,头也不回的走掉。
愣在原地好一会任宇驰才回过神来。手上已经没有凌月残留的温度,心中亦是冰凉一片。她把什么都想的周全,唯独没有把自己想进去。可是就算现在去追上她也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她做了的决定永远不会改变。多想现在和她并肩一起,但是一想到前厅还在忙碌的如烟,那样的心思就收敛起来。
终究是再也不是从前的模样,再也不能那么无所顾忌的任意妄为,身上被栓了锁链啊,无法剪断。那么她也是这样的想法吧,所以才会那么义无反顾。罢了罢了,随她去吧。只要她能开心,只要她自己觉得是正确的,就让她去做好了。
任宇驰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原来自己也变得如此不堪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