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在红街学的跳舞而已,为什么他会觉得不悦。仿佛是一块自己珍爱的瓷器,平日里连自己都吝啬于碰触,却在无意间发现被其他人拿在手中把玩,强烈的占有欲的驱使之下,会让自己觉得难受。
就是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莫名就很生气。猛地一巴掌拍在座椅的扶手上,掌心传来钝痛,如同他此时的感觉,隐秘而深刻,不敢轻易表露,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
可是为什么,那个女人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人可以那么轻描淡写的忽略掉他的暗示。为什么,那么明确的拒绝掉他对她所有的好意,那么直接的想要和他保持距离。
没有答案,就像他永远都不知道凌月等的人到底是谁,那个莫名的男人,怎么可以占据她的心那么久的时间!嫉妒正在愈发浓烈,如同正在不断漫延的大火,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一切吞噬殆尽。
将近中午时才出了王府,原本凌月是打算和曹子俊走在最前头的,却不想司马皓轩以保护她为由,让她跟在他身后。身后的马车里坐着王妃萧芸琴和润玉,车后跟着四个身着便装的亲信。
出了西城门往西走约莫三十里,就进入了荒芜人烟的山里。山路有些崎岖,旁边便是可以遮天的树林,枝叶茂盛葱郁,映得山路也不是很热。因着王妃所在的马车的缘故,一路走得都很慢,晃晃悠悠得走在路上,只听见马蹄和车辙的声音,沉闷而单调。
凌月抬头看看天空,大太阳就照在头顶,明晃晃的散发着热光,让人莫名的就想犯困。擦了擦额角的汗,转移目光落身前司马皓轩的背影上,宽阔的肩背挺得很直,看不见他的脸莫名就觉得这样的背影与殷冥有几分相似。
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啊?上一次和殷冥经过这里。已经忘记了,不过那日似乎也是这样的情形,一路无语,只是默默的坐在马上往目的地去。
恍惚间似乎又看见了殷冥,他的衣服都是藏青色的,只有细微处能够分辨出不同,不过这些平日里根本没有人去在乎,只有凌月。关注他到最细微的地方,所以两个人根本不需要言语,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啊,还有任宇驰,那样深厚的感情自然是没有人可以匹敌的。
不过,现在终究是什么都不剩了。
暗自叹一口气,偏转过目光,看向山路两旁葱郁的树林。这种地方倘若有人要埋伏,就是完完全全的处于被动啊。心中嘀咕一声,又觉得自己好笑。身边有司马皓轩和曹子俊,还有几个武功不低的亲信,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不用担心。
晚上在靠近山脚下的村落里歇下脚,随便叫了些吃食之后司马皓轩就让润玉陪着萧芸琴去休息了。
凌月进了自己的屋子呆了不过片刻,就听到轻微的敲门声,极小心的从门缝看一眼,却见是曹子俊,顿时就松懈下来。曹子俊食指抵在嘴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凌月跟他出去。
客栈外司马皓轩已经在等,店小二牵着三匹马在另一旁站着。凌月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双手叉腰在门口站定,对着司马皓轩一脸不悦:“我说你也太猴急了吧,这都已经是晚上了,你想要夜访深山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接下来进山的路不好走,还有两个女子跟着只怕会更加麻烦,万一出点别的叉子根本应付不过来。出此下策,也是万不得已,不过要看你是不是能认得路。”答话的是曹子俊,司马皓轩负手而立微眯着眼,冷冷的看着凌月,一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表情。
“我还有的选择么?”凌月撇嘴,回头看一眼曹子俊,上前从小二手里接过马缰,翻身上马,“从这到那还有二十里路程,如果能快点,应该能在天亮之前回来。”然后双腿加紧马肚子,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山里的夜晚凉气要重很多,夜风吹在脸上还有些冷,司马皓轩和曹子俊紧随凌月身后,朝深山里奔去。马蹄踏过树林里的枯叶发出“咔擦擦”的声响,如同鬼魅一般,令人心生惊慌。
月光洒下来,凌月一身青色的衣裙仿佛在空中飘舞,如同幽灵飞过一般。司马皓轩看着她飘忽翻飞的衣袂,一种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有着太多令人琢磨不透的东西,让人心生疑惑,更让人为之着迷,亦让人有些害怕。危险却让人想要靠近,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让司马皓轩沉沦下去,如同被荆棘绊住了手脚,无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