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三年,改朝换代,说是巨变,对于寻常百姓家而言也并未有太多变化。凌月现在深知这一点,所以关于以前的事,全都尘封于三年前的某个雨天,只是关于心中那个人的影子,却依然难以释怀。
为的是最初的约定,她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虽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等他回来,但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除了日复一日的等下去,也别无他法。只是在平淡中渐渐习惯下来,茫然中忘了自己最初的模样。
或许,至少是不会像现在一样。
一种突然的自我厌弃让凌月莫名的难受,一扬手,手中的酒壶就抛了出去。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从她楼下走过。原是她的医馆地处偏僻,平日里除了看病的,几乎无人涉足,所以她才能如此肆无忌惮。
“好端端的扔什么东西,砸到人怎么好,你赔得起么!”一个男声忙不迭的指责。
凌月探出头去看,只见楼下站着两个男人,骂她的人手里撑着油纸伞,身侧站着一个男子,负手而立气宇轩昂,一身华服显示他的身份。
又是一个来寻快活的富家公子。凌月心中默默,眯起眼睛微微一笑,“实在对不住,我这里人烟罕至,不小心惊着公子,烦请公子海涵。倘若真的被我砸到,我这里便是医馆。”
她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过多情绪,但那声音中似是有一股异样的感觉,引着司马皓轩朝她的方向看去。一个年纪不过二十的女子,身着青色的衣裙,发髻挽的很松,不施粉黛的模样仿若一池清水,目如寒星,鬓侧的发丝贴在裸露的脖颈上,周身散发着如同猫一样的慵懒气息,却是无比令人心动。
“罢了。”司马皓轩淡淡出声,低沉的男声中显出一种别样的威严,他扬手将遮挡住视线的伞推远些,笑着看凌月,“姑娘好雅兴。索性我也未伤到分毫,不如改天姑娘请我喝酒?”
这算什么?调戏么?凌月微微挑眉,浅笑,“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当然。就看公子是不是有这个闲情逸致。”
司马皓轩微微一笑,点头,没有再多说,对身侧的随从道,“走吧。还是先做正事的好。”
原本是午后的一点小插曲,凌月并未放在心上,重新拿一个酒壶依然对着天边的乌云自斟自饮,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渐暗,脑海中是一片空白,昏暗间看见下午的那个男子又站在了楼下,微笑着看她。
“姑娘现在可有时间,陪我小酌一杯可好。”司马皓轩说的云淡风轻,昏暗的光影里他的面容像是镀上一层金色,凌月的心脏莫名的收紧,然后她竟然下楼真的跟他去喝酒了。
真的是疯了。
现在清醒过来,一切都感觉像是一场梦一般不真实。凌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突然就觉得无比懊恼,昨天傍晚她已然有些微醺,才会······不过事已至此,懊恼又有何用。如此说服自己,便也懒得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