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泽望去,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顶轿撵,一个青衣女子坐在上面,头绾简雅发髻,螓首蛾眉,姿容端庄,她低头将手放在腰侧,做了个行礼的动作。
唐泽努力地搜寻着关于她的记忆,好像是叫柳平儿,和她一样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就跟在身边,后来被封为正三品惠妃,虽然年纪比他大,但位分低,到底是要叫一声姐姐。
“正是。”唐泽没有和后宫女人打交道的经验,想着言多必失,自己还是少说话为妙。
“妹妹也是,不如一同去?”柳平儿笑着,眼睛里分明是还有话想说。
唐泽混迹商场的时间不算长,但这点眼神还是有的,于是也笑了笑,“既然这样,就一起吧,许久没出来,正好想和人说说话。”
唐泽笑得很勉强,因为学女人的调调说话,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这笑容看在柳平儿眼里,着实惊艳了一把,她出身没唐泽好,外貌只勉强算得中上,所以即使很努力地往上爬,还是没唐泽位分高,她眼里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嫉妒之色。
“姐姐,您是贵妃,按理说这协理六宫之权是该交到你手上的,可皇上和太后念你身体不好,就让妹妹代替了,妹妹心里过意不去,又觉得难当大任,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还请姐姐多多指点。”
就知道,女人就是爱挑衅的生物,唐泽淡定地笑笑:“既然这样,妹妹就将勤补拙,不要让皇上太后失望喽。”
柳平儿一愣,没想到唐泽会这么说,“呵,妹妹只是怕,姐姐会觉得妹妹抢了你的东西,而为此不高兴呢。”
“怎么会,妹妹多心了。刚才你说过,是皇上和太后关心我的身体,才把事情交由你做的,我乐得轻松,怎么会不高兴?”唐泽嘴上应承着,心里却飞快地思索,这青衣妹子的话里有两个重要信息,一个是本来协力六宫之权是自己的,另一个是协力六宫之权现在是她的。也就是说,自己目前还不能把她得罪了,最好是以后想办法把这权利拿回来。
唐泽非常宝贵自己的生命,他不会为了魂穿回现代而尝试自杀之类,因为冒不起这个险,万一自杀后真的死了怎么办?他是商人,对于利弊问题非常敏感,所以现在即使万般不愿,危机四伏,他也要先赖在这个身体里生存着。
想到这里,他又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以后就多辛苦妹妹了。”
“姐姐太客气。”柳平儿的笑容有点僵硬,不知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的唐泽大大不一样,以前总是冷着一副面孔,对皇上也从不露出笑容,可今天,她竟然每说一句话都是笑着的。
太后喜静,长禧宫位于较偏僻的西隅,唐泽从景仁宫来到这里,花了不少时间,他刚进去时,便看到太监宫女进进出出,手中端着佳肴美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溜矮桌上,矮桌前铺了软垫,浓妆艳抹的妹子们正低声调笑着。
唐泽看到正中高位上端坐着一个中年贵妇,从妆容发饰和穿着想着必是太后,于是,和柳平儿一齐上前行礼问了安。
“贵妃娘娘今个儿也来,真是稀罕事呢。以前这种宴会您都是称病推脱的,前几天还听说娘娘身体不好了,可嫔妾瞧着娘娘的气色很好呢。”
对方的声音很小,只有他们两个才听得见。
唐泽仔细看了看旁边的妹子,在记忆中搜寻一回,还是没什么印象,看来是原身和她接触不多。妹子说话语气带了几丝讽意,不过唐泽没在乎,他在乎的是话里的内容。
原身平时就不爱与人交际,甚至连宫宴都不参加,这不是不给皇上和太后面子吗?怪不得刚才她行礼时,太后的态度很冷淡,相反对柳平儿就客气许多。
唐泽吸取信息的时候也暗自疑惑,这原身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情商低到了连普通的人际关系都不会处理吗?看来他以后要做的努力,得加倍了。
“多谢妹妹关心,以前确实是本宫身体不好,错过了许多宴会,不过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以后还希望与妹妹多多走动,莫要生分了才好。”唐泽说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把妹子看得一呆。
没过多时,正殿外传来一声“皇上驾到——”,唐泽明显感到空气微微一热,妹子们立即停止了说笑,慌忙抬手整理衣衫和头发,眼睛里冒出了千瓦电灯泡一样的亮光。
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只见一众宫人簇拥着一个身着明黄色服饰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