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焕没有耐心去听普兰斯栾悲催的人生经历，不是他冷漠，他只是不理解普兰斯栾的想法。

“因为你被伤害了，所以你要去伤害别人。因为人类对你做了残忍的事，所以你希望你以后生活的世界没有人类。可你下意识的又需要人类帮助你。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太可笑吗？”

凌焕拉了拉棉袍，让自己暖和一些，他抬起眼皮，揉了揉肚子，饿了。

普兰斯栾显然是被激怒了，他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在凌焕嘴里显得那么不值得一提，“你知道什么……”

凌焕不耐烦地打断了普兰斯栾的话语：“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明明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却把大家蒙在鼓里，你想成为救世主但自己根本没有那个实力，你在绑1架基地里所有人的生命做筹码。”

他这话说的不经大脑，若换成平日他不会说的这么尖锐。饿啊，饿的连脑子都不想动了。

没有肉类，没有大量的脂肪，他感觉自己要变成鱼干片，浑身上下一点油脂的迹象都没有，连鳞片都看着黯淡无光。

想起第一次有小葵的时候，他根本没这么麻烦，那时候根本不爱吃肉，每餐都吃鲜美的鱼肉，便宜又实惠，现在这家伙到底有多金贵，非要肉吃。

看了眼站在室内的两个爷们，一位雄性人鱼，这三位傻乎乎的看着他，凌焕愣了会：“睡觉，谈公事的话出去谈。”

凌焕说完躺在床铺上挺尸。

沈澈笑了，转身对普兰斯栾说：“凌焕说的没错，你既傲慢又自卑。你完全没有统帅人鱼的自信，人鱼自身的缺陷让你害怕，你完全没有自信只靠人鱼们能够保护基地，所以你想要获得二星线军的支援。”

沈澈听完凌焕的话，心里豁然明朗。他一直想不通普兰斯栾为何要这样做，原来这一切都源于普兰斯栾的自卑心。

这样站在高处的原生种，在军部的掌控中长大，拥有外人羡慕的地位，可实际上内心的孤独和自卑，以及对死亡的恐惧令他没能成为真正的贵族。

外表高大，内心却是如此的渺小。在权力和报复中徘徊的普兰斯栾会这样做的确很正常。只是这样的做法令他不赞同。

折腾着自己还折腾其他人，沈澈不怀疑如果不是普兰斯栾发觉情况恶化到无法控制的地步，这人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反观凌焕，即便失去了一切，拥有丑陋的鳞片，但他活得很认真，虽然胆小怕死，但谁不怕死。换成他沈澈也同样怕死。

普兰斯栾在沈澈心里是最后只会抛弃所有人选择独活的人，而凌焕却是宁愿大家抱着一起死也不会扔下对方的人。

普兰斯栾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离开，霍耳愣了会大步追了出去。

沈澈看着普兰斯栾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转过身，爬上了床，尾鳍顺势爬了过来，熟练地撩开他的裤管，叽咕叽咕往上爬，比人的脚丫子还要灵巧。

沈澈无言的笑着，心底哪一处的阴暗面顿时散去。将凌焕拖到身边，手掌抚上对方的腹部，他紧紧抱着那家伙。

“丑人鱼。”

凌焕没吭声，但尾巴啪地打着他的小腿，表示不满。

男人之间吃醋也不会说出来，大家都要脸面。凌焕阻止普兰斯栾说出憎恨人类的原因，多半也是因为吃醋。

他是真的不想因为这种事令沈澈发生动摇。

当然并不是他卑鄙，他说的那番话也不是故意去抹黑普兰斯栾，那是他的真心话。

既然恨对方那么就堂堂正正战一场，输赢不计但求问心无愧。可利用自己原生种的身份抹黑所有人类，这点令凌焕看不惯。

人类中并不全是军部那样的人，他的养父母和姐姐，虽然是监视者但他们养大了自己，霍耳这群jūn_rén们虽然有时候很傻气嘴巴j，但在该拼命的时候绝对不会退缩。

沈澈揉了揉凌焕的腹部，轻声问：“想什么呢？”

凌焕：“你说军部为了分化两个种群到底花了多少心思和时间，有这个功夫想想怎么保住基地不行吗？”

沈澈轻笑着，将人搂得更紧，“脑细胞不多就别多想。军部这个计划也许几十年前就定下了的。也许在某些专家判定地球进入死亡期时军部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些人养着他们只是浪费粮食。”

凌焕翻了个白眼，抓住沈澈的手，一根根撸着，摩挲这掌心上的每一处薄茧。

“普兰斯栾很好看，也很可怜。”

冷不丁地凌焕冒出了一句。

沈澈闭上了眼敷衍道：“嗯，长得不错。”

凌焕补充着：“身材也好。银白色的鳞片，真的很好看。”

沈澈睁开了眼暗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