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春看他严肃的样子,又不知是为了哪一桩的事儿,只得顺着他拉扯的力道边走边问:“是什么事?”
季元道:“你帮我摇个电话去参事府,就说找她们的大小姐周湘。这个人,看模样秀秀气气的,想不到背地里专会使绊子,我要找她算账去。”
“找周湘算账?”宛春奇了怪了,好好地出去一趟,怎么又牵连到周湘了呢?便道,“你找她算什么帐呢,她招你惹你了?”
“何止是招惹,简直是恶意造谣。”
季元啐了一声,这才松开拉着宛春的手,叉腰呸道:“小毛丫头,跟我斗狠的。我说慕言怎么见了我理也不理一声呢,原是她在慕言身边说,我是个拆白党,专门要骗慕言这样的女孩子,好叫她失财失色。我去她舅姥姥的!看我长的这个样子,为人的做派,像是会骗人家女孩子财色的吗?别以为她是参事府的小姐,我就不能拿她怎么样,四妹妹,你给我打电话,现在就打,我有一肚子的话等着她!”
“什么一肚子的话?”
宛春简直好笑起来,扯了扯季元的袖子,仰起头看着他道:“我问你,你去找慕言的时候,是不是从未说过你姓李?也从未说过你是我李宛春的亲哥哥,是静安官邸的三少爷?”
“啊。”季元一点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说道,“我不过是怕顶着静安官邸的名声,会叫人知道惹起闲话来,所以才未言明姓名。还有,不是你说的么,叫我不能在你的学校里告诉别人我是你的亲哥哥?”
“正是这个话了。”宛春笑道,“你既然没有告诉慕言你姓李,也没有告诉她你是我的亲哥哥,那日我和周湘又同坐了你的汽车回来,慕言误会你是周湘的哥哥也情有可原。事实上,周湘并没有哥哥,慕言既是说到了这件事,在周湘看来,必然会觉得她遇到了一个骗子,一个顶着参事府公子的名头行事的骗子。加上慕言是个年轻的女孩,一般骗不到她什么,唯有骗财色是可以说得通的,所以周湘才会说你是拆白党。这都是由一串的误会引起的,要说责怪,三哥你也脱不了责任呀。”
“这……我……”
季元张口结舌,宛春的话说的很合乎情理,让他不能不冷静下来重新思量这个问题。
因吃过饭就是七点钟的光景了,院子里只亮了两盏琉璃灯罩的电灯,发出近乎鹅黄的光芒。秋末的天气,已是寒意遍野,季元静了这片刻,脑海霎时清明许多。自己想了一想,面上才有一点的笑意道:“话虽如此,但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污蔑旁人的好意,也是不能原谅的。你去打电话给参事府,我和她说两句,不求她怎样在慕言面前替我打圆场了,只求她不败坏我的名声就是了。”
“那又何必打电话给她说?”
宛春瞧他已经趋于平静,舒了口气道:“这事都是由误会而起,假日时日解开了这个误会,慕言自然就不会把你当做拆白党视之了。”
“假以时日?”季元冷笑了一声,“假以时日是几日?难道就这样任由我等下去,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么?”
他的急脾气总是改不掉,因这个误会也有自己的责任,宛春站在庭院里已久,又经不得霜寒,只得顺着他的话说道:“好吧,好吧,这个误会由我来替你开解成不成?”
季元双手环抱在胸前,闻言扭过头淡淡看了宛春一眼,又转过去面壁道:“四妹妹别说笑话了,你方才还说不能提我是你哥哥的事,现在还怎么替我解开误会?”
宛春笑道:“谁说不提我们是兄妹的事就解不开误会的?”她掰着手指数了数,今日正是周末,周一、周二的课程都很紧凑,唯有周三下午还有小半日休息的时间,就对季元说道,“下个周三我们正有课余时间,香山的红叶这两日正是值得观赏的时候,我请季元和周湘去香山公园游玩,到时大哥也过去,我们只装作是偶遇,借此机会我再向慕言重新介绍你一回,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季元紧抿起唇,将皮鞋的尖头在地上点一点,沉吟良久才笑道:“也罢,目前只有这个主意行得通了。”说着,似乎预见了极为美好的未来,就伸手一把将宛春抱起来道,“谢谢你呀,囡囡。”
宛春不提防他有这一招,吓得哎呀一声,又是气又是笑的拍着他的胳膊道:“三哥,快放我下去,转得我头都晕了。”
季元哈哈大笑,将她放下来,嘴里哼着乱七八糟的小调就从院子里跑开了,急火火的也不知干什么去。宛春深感他的喜怒不定,在其背后无奈的笑了笑,也就整理一下衣服回房去了。
翌日上学的时候,她因为知道季元和慕言的事,就有心要看看慕言的意思。谁知慕言是十分隐忍的人,丝毫没有提起季元昨日去找她的事情,她不提宛春也就不好再去问了。
算着日子,正到了周三,上午放学的时候,宛春惦记季元嘱托她的话,就忙拉住周湘和晁慕言说道:“二位,下午一节课以后就没课了,时间充裕的很,我们去公园里玩会子,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