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城向来只见过他阳光开朗的一面,何曾见过他如此伤神失落的表情?
她心有不忍,走上前去微笑道:“我一直将你当作亲弟弟看待,希望你也是如此。”
宋毅了然地点点头,突然抓住她的手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不是说不要耽误时间了吗?快点走。”
柳倾城欣慰地笑了笑,在请完大夫后,又在集市上买了些方便携带的糕点,可以在去松阳的路上充饥。
宋毅见她买的糕点足够吃上十天,他嫌弃地对柳倾城说道:“你想吃也没必要买这么多,集市每天都有,可以今天吃完明天再命人来买啊,那样吃着也新鲜。”
“去漠北的路上,哪里有好吃的可以买?所以我得备足点,尤其是还得照顾伤患,任务艰巨啊。”
“漠北?”
宋毅不解地皱起眉头,问道:“你们去漠北做什么?听说那里很不太平,好像在打仗呢。”
柳倾城赏他一记白眼,道:“就是因为打仗才去啊,否则朝廷派欧阳璟这个将军去那里吃沙子吗?”
宋毅这才想起欧阳璟是朝廷刚刚册封的镇国将军,此去便是率领jūn_duì与北戎人作战。
“可是,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去做什么?瞎添什么乱?”
“你这叫性别歧视!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柳倾城在他的胸口留下一记重拳,又在他眼前比划几下拳头,道:“小子,我要认真起来跟你打一架,你必败无疑。”
宋毅想起当初见到她时在擂台上的情景,心想她确实武功不差,至少有自保的能力,但仍是放不下心,道:“你必须要去吗?为什么不好好留在安全的地方?”
“这其中的事很复杂,一时半会儿我也解释不清楚,反正我是非去不可。”
见她态度决绝,宋毅知道再如何阻拦恐怕也无法劝住她,于是他拍拍胸脯,道:“那我也跟你一起去,我要保护你!”
听到他的话,柳倾城一个踉跄差点没跌倒,她不敢置信地瞄了一眼宋毅,摆摆手笑道:“你就别糊弄我了,先不说你的功夫只是花拳绣腿,就说您这宋小公子养尊处优的性子,也肯定适应不了漠北的清苦。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什么都没听见哈。”
宋毅见到她将自己的一腔热血当做玩笑,不满地绕到她面前,伸开双臂拦住她的去路。
他微弓着身子,将头伸到柳倾城面前,一字一顿地认真说道:“我没开玩笑,我就是要去保护你!”
柳倾城听到他如此认真的语气,心中一沉,道:“我也没开玩笑,战场并非儿戏,你去只是送死。”
“你不要这么瞧不起我,这一个月来我一直在认真地练功夫!”
宋毅所说的确是实情,自从那日在湖心泛舟时见到欧阳璟踏水而来的潇洒身影,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苦学功夫,希望有朝一日也能抱着心爱的女子御风而行。
当然,他的功夫虽有长进,却还离梦想有很遥远的距离就是了。
柳倾城却不管他到底有无长进,虽然她从未真正经历过战争,但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一场残酷无比的生离死别。
她私心想着,宋毅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不该涉足那样残忍的世界。
于是,无论宋毅怎样恳求随行,她都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然而,她却低估了宋毅对她的保护欲。
欧阳璟的伤势经过大夫尽心医治后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换药、注意饮食便可,他心中牵挂军营,既已无碍便与柳倾城向柳州太守宋青告辞。
“王爷既然执意要走,下官也不好再挽留。”
宋青从下人手中接过一个小包袱,恭敬地递到欧阳璟面前,道:“此去松阳路途遥远,又多空旷无人之境,下官备了一些盘缠、干粮还有金疮药,还望王爷收下。”
欧阳璟也不推辞,黑亮的眸子中有淡淡的笑意:“本王在危困之时,承蒙大人收留恩情,来日定当相报。”
听到“恩情”两字,宋青心中一惊,微弓着身子连忙摆手道:“王爷严重了,下官实不敢当。”
欧阳璟淡笑着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看向柳倾城,见到她若有所思地左顾右盼,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你在找什么?”
柳倾城回过神来,又看了一眼周围送别的人群,还是没发现宋毅的身影。想来他应该是因为自己拒绝与他同行,心中郁闷才赌气不肯前来送行吧。
她摇摇头,莞尔一笑:“没事,我们走吧,毕竟还要赶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