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瑗沉思片刻，最终轻叹一声，“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吧。”

长期的特工生涯，已经造就了她敏感多疑的性格，而人的性格，往往不会受失忆而受到影响的。

此时此刻，路瑗不得不佩服司徒凌枭的安排。

以笑笑的敏锐，如果真的失忆了，那么她对自己过去的兴趣，绝对不会比对其他人更少。

她绝对不会完全听信路瑗的一面之词，而会不遗余力地搜集信息，来找出自己过去的真实身份。一旦她发现自己过去的经历和现在的性格不吻合，她必定会对自己的身份起疑。

而司徒凌枭替她编造的身世里，说她被萨缪尔收养，就能解释通她现在性格里的敏感多疑，毕竟从小寄人篱下。

至于她的敏捷身手，更是可以用萨缪尔来当借口。

苏何听到路瑗这么说，隐约明白她的意思，恭敬地对路瑗说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如实报告给三少。夫人如果没有别的吩咐的话，我就先去公司了。”

路瑗点点头，想想又吩咐道，“晚上让他早点回来。”

苏何笑道，“夫人放心，今天笑笑小姐回家，三少肯定会早回的。”

路瑗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唇，转身往别墅走。

她回到笑笑房间，陈妈正在给笑笑洗澡，隐约还能听到笑笑小声嘀咕，似乎有些害羞，不大乐意陈妈给她洗澡。

可她毕竟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以前又没用过这么豪华的鱼缸，陈妈担心她不会用，还是坚持要留下来。

路瑗唇角含着笑，走到衣柜前，从那些漂亮的公主群里挑了一件粉色的出来，看到笑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后，笑着朝她招了招手，“今天穿这件粉色的裙子好不好？”

笑笑眼睛蓦地一亮，直接朝着她扑了过来，反反复复打量着她手中那条粉色的小裙子，“好漂亮！”

路瑗见她满意，便要给她换衣服，谁知道小丫头却闹害羞，这回怎么都不肯让她们帮忙，连推带攘将她们俩一块儿赶出房间。

路瑗含笑摇了摇头，转头恰好对上陈妈若有所思的视线，不由得诧异地问道，“陈妈，怎么了？”

陈妈看了她两秒，欲言又止，然而最终还是没憋住，“小姐不是最讨厌公主裙蛋糕裙这类的衣服吗？”

路瑗诧异地挑了挑眉，“我什么时候讨厌这些衣服了？”

顿了顿又道，“难道陈妈不觉得，七八岁的小女孩，穿这样的衣服特别可爱吗？”

“是很可爱……”陈妈眨了眨眼，“可是当初苏秘书给您买的那些裙子，您不是一件都没碰过吗？”

路瑗没想到她说的竟然是她自己八岁时的场景，当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陈妈解释。

虽然她的确觉得七八岁的女孩，穿这样的公主裙很可爱，但是当时她的身体里装的已经是二十多岁的灵魂了，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再穿那样的衣服？

不过这样一想，倒也可以理解，当年她穿司徒凌枭衬衣的时候，司徒凌枭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大，甚至以为她是在刻意勾引他……

几分钟后，笑笑换好衣服出来，路瑗和陈妈都觉得眼前一亮。

望着笑笑那张纯洁姣好的小脸，以及被粉色连衣裙衬得如同白瓷一样的皮肤，路瑗忍不住叹了口气，“还是年轻好呀。”

陈妈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夫人胡说什么呢，您才十八岁，才是真正的年轻。”

“也对。”

路瑗勾了勾唇，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尤其是连孩子都有过了，她已经差不多快忘了，自己其实才十八岁，还能勉强称得上少女。

倒是笑笑听到陈妈的话，蓦地瞪大了眼睛，“姐姐，你才十八岁？”

路瑗眯起眼，假装有些不高兴，“怎么了，难道你觉得姐姐很老吗？”

“当然不是，”笑笑脱口而出道，“可是，您跟姐夫不是已经结婚了吗？十八岁，也可以结婚吗？”

一提起结婚的事情，路瑗就忍不住腹诽某个男人当初的卑鄙行为。

她牵着路瑗朝后花园走，边走边道，“按照z国的法律来讲，当然是不可以的。但是你姐夫手段通天，在其他国家办了结婚证。”

笑笑听得瞠目结舌。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姐姐说“手段通天”这四个字时，仿佛，依稀，隐约，竟有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笑笑沉默了片刻，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姐夫该不会是背着你，偷偷就把证办了吧？”

路瑗深吸了口气，露出一丝咬牙切齿的微笑，“你胡思乱想什么呢，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姐夫的。”

笑笑挠了挠脑袋，心里有些懊恼，这还是她今天第一次判断失误呢。

路瑗带着笑笑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儿，又说了会儿话，将司徒凌枭编好的那段话，一点点灌输给笑笑。

笑笑听得很认真，有疑问的地方立刻就问，好在都不算是特别刁钻的问题，路瑗都能圆过去。

正说到k国皇宫的事情时，却见女仆匆匆来报，说司徒凌枭回来。

路瑗便带着笑笑朝着客厅的方向走。

然而没走几步，笑笑的脚步却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