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瑗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就在房门即将关闭的时候一个闪身蹿进去,与此同时,手中的枪口已经对上了那人的脑袋,“不许动!”
“你确定?”那人忽然冷笑一声。
路瑗只觉得那声音略微有些耳熟,然而还没等她想明白,才蓦地发现,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时也抵着一个漆黑的枪口。
就在她低头的瞬间,面前那个男人已经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俊逸又冷情的脸。
果然是他,傅云辙。
路瑗只觉得自己握枪的手一点点地变得冰冷,声音却是异常的镇定而冷静,“是司徒凌枭叫你来的?”
她知道自己问的是句废话。
没有司徒凌枭的示意,傅云辙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查她,而且还查到这里来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幻想,幻想veblen的话是骗她的,幻想这一切都是傅云辙看不惯她,所以自作主张安排的。
然而傅云辙一开口,就彻底打破了她的幻想,“不是司徒凌枭叫我来的,而是……我们一起来的。”
傅云辙的话音刚落,房门忽然嘎吱一声再次被推开。
门口那个男人背光而立,颀长的身子几乎要撞到门框上。他定定站在那里,宛若高高在上,掌握人生死命运的神祇。
路瑗一眨不眨看着他,只觉得整颗心仿佛沉到了冰湖里,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心底的惊怒,定定直视他的眸子,“为什么?”
为什么不信任她?
为什么要派人查她?
司徒凌枭听到路瑗的话,原本冰冷的眉峰微微蹙起,漆黑的眸子复杂莫辨,“为什么?路瑗,你不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吗?”
路瑗望着他那副高高在上的,一瞬间竟觉得心里的火不受控制地蔓延开来。
这个男人杀了她的手下,毁了她的心血,到头来不仅不觉得愧疚,还理直气壮地反过来质问她?他该不会以为她真的唯他是从,完全没有脾气吧?
傅云辙看到两人这剑拔弩张的样子,很有自知之明地带上门走出了小房子。
屋外枪林弹雨,屋内却只剩下他们俩人,隔着七八步的距离,谁也没有先开口,沉默地对峙着。
路瑗看着这样冷静的司徒凌枭,只觉得心底的怒气就像是个被扎破洞的气球,一点点就泄了出去。
这个男人是她当初亲自挑中的,所以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怪不了别人。她做了那么多令人费解的事情,他怀疑她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然而真正让她感到失望的,是他连解释的机会都给她,就直接带人闯进来。
这里一草一木,一汤一水,都是她费尽心思建立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建立这个基地,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帮他!
想到这里,她怎么可能不心寒?
然而当她对上司徒凌枭那双漆黑幽邃的眸子,想起他这些年对自己的包容,心底的火却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怎么都发不出来。
她沉默了许久,终是先打破沉静,“算了,反正这些都是花的都是你的钱,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极轻极淡的语气,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明明是妥协,语气里却透着前所未有的疏离,听得司徒凌枭心头不由得狠狠一震。
路瑗说完后,原本想径直绕开他推门出去,不料经过司徒凌枭身边时,他却猝然出手抓住她。
漆黑的瞳孔微微紧缩,落在她满面寂寥的小脸上,终于动了动唇,“路瑗,既然你也知道花的是我的钱,那我总有权利知道我的钱都花到哪儿去了吧?”
司徒凌枭这话,原本是想给路瑗解释,他之所以派人查到这里,纯粹只是觉得她花销太大,又从来不跟他讲都用在了哪些地方,所以忍不住担心。毕竟路瑗再怎样聪明早熟,在司徒凌枭眼里,也只是个刚刚才成年的孩子。
可是这话在路瑗听来,却是完全变味了。他不就是强调那是他的钱吗?
再想到司徒凌枭曾经说过,十八岁以后给她的钱都要她偿还的事,路瑗忍不住冷冷说道,“你放心,我这半年花了你多少钱,我心里有数。我会尽快将这笔钱还你!”
话音刚落,手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剧痛,只见司徒凌枭紧紧抓着她的那只手,力气大的连指节都微微发白。
“路瑗,我说过要你还钱了吗?”
路瑗抬起头,恰好对上司徒凌枭阴鸷的眸子,只觉得心口微微有些发紧,却丝毫不肯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