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路途,当然难不倒龙鹰和雪儿,但当他到包括丹丹等在内的奚人,不论人或马,均全无疲态,便暗自心惊。众奚人见到李智机的旗帜,欢欣如狂,快马加鞭的赶过去,直上旗帜所在的丘顶。
李智机的大军已沿丘布成战阵,分成五队,一队列在李智机所在的山丘坡下,达三千之众。另两队布于李智机后方及左右,每队约五百名战士。
另两队各二千人,分布于左右两方较远的小丘高处,成钳形之状。人人士气昂扬,见乐流至,齐声叱喝高呼。
前方是个凹陷下去的小盆地,长满及膝青草,仿如天赐的大战场,对面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尚未见处和部战士的踪影。
乐流特别领着龙鹰,直赴王旗在处。龙鹰隔远便到丘顶坐在马背上的李智机,因为不论服饰和战马,都与众不同,威武慑人,尽显王者之姿。
李智机别头往他瞧来,见到他的丑脸,先是微一错愕,然后方懂露出笑容,双目生辉的打量他。
这位奚族之主年纪不过四十,粗壮强横,背宽坚厚,颈子特别粗,一副孔武有力的外形,却是五官端正,带点温文的气质,合而形成一股奇异的魅力。
龙鹰见他前怎都没想过他是这么的一个人,绝非有勇无谋之辈。
李智机以汉语道:“欢迎欢迎,欢迎太医千里而来,为大治病,待本王清理族事后,再和太医把酒言欢。请太医到本王身边来。”
龙鹰连忙依上官婉儿所教,执行合乎他身分的觐见之礼,然后策马来到他马旁,落后少许,以示不敢和他并肩。
李智机向乐流道:“你给本王指挥中军。”
乐流领命而去。泰娅和五百战士,列阵于李智机后方,井然有序。
李智机举起马鞭,指着对面半里许外的浅丘,道:“越过山丘,就是古都那畜生的酋帐和营地。本王现在给他一个公平决战的机会,若他不领情,本王会将他的营帐夷为平地,男丁则半个不留。哼!竟敢冒犯天朝太医,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龙鹰道:“全赖乐流大将保护本人。”
李智机笑道:“太医太谦虚哩!整个过程本王一清二楚。嘿!太医能预知未来的本领,是否甚么都可以算呢?”
龙鹰忆起胖公公说他必须“行蛊惑”,现在总算有幸言中,心中苦笑。道:“灵机来时,甚么都可以算,且必须依卦直言,否则会遭天谴。”
李智机大喜道:“不是本王不信太医,我族亦有通灵的神巫,但却不一定算得准。本王可否考验一下太医,就算算今仗的胜负如何?”
龙鹰想也不想的道:“不用算也知大王必胜。”
李智机道:“但胜利也有很多种,太医可否算出是哪一种情况?”
龙鹰闭上双目,自自然然便晋入魔极之境,却完全感应不到任何凶险,心中大讶。好一会后睁眼硬着头皮道:“算到了,是不费一兵一卒,大获全胜。”
李智机皱眉道:“怎可能没有伤亡?”
蓦地战士全体发出啾啾呼叫,近万人的庞大声音,充天塞地,胆小者听了肯定给骇得屁滚尿流。
对面山丘处出现敌人,初时是十多个,百多个,然后是以千计的骑士,立在丘坡上,数目不超过三千人。奇怪的是人人垂头丧气,像来吊丧多于作战。
一骑策马直奔过来,体形剽悍高大,却没有武器随身。
李智机面容肃穆,盯着来人,举起右手。
啾叫声潮水般退下去,直至鸦雀无声。
李智机别过头来向龙鹰敬佩的道:“太医的六壬卦确灵验如神。”
龙鹰则心呼好险,他纯因感觉不到危险,故猜测这场仗打不成。
来骑驰至盆地中心停下,骑士甩镫下马,跪下,大声道:“处和部俟斤古都知罪,任凭处置,请大王放过古都亲族。”
李智机以奚语大喝道:“留你亲族,岂非让他们可为你报仇?古都你当本王是甚么人!此事没得商量,回去执起你的干戈,让我们大战一场。”
古都惨然道:“大王杀了我吧!”
李智机大喝道:“乐流!”
乐流大声应在。
李智机道:“他既想杀你,那杀他的荣誉自该归于你。”
阿会部的战士全体喝采欢叫,为乐流打气。对面山丘上处和部的战士,没有发出任何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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