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棠看着那些憨厚的将士肯低头认错,心中暗暗赞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处事放机灵些,莫要再被人利用了!”
说到被人利用,那些将士不由得狠狠地瞪向那瘫坐在地上的胡副将。
“杀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杀了这个叛徒!”
“杀了他!”
一声高过一声的呐喊声,清晰的传入耳中,威力不可小觑。
胡副将此刻早已吓得尿了裤子,面对这么多人的唾弃,他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原先幻想着能够跟着主子加官进爵,回京城享福的,原来不过是一场梦而已,梦醒之后,它便成了一文不值的泡影。
卢少棠一个眼神示意,王麟便将他一把从地上拎起,道:“说,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你的主子是谁?!”
胡副将军哆嗦了两下,怯怯的看向满脸厉色的卢少棠和袁老将军,喏喏的道:“我若是说了,能否给条活路?”
“卑鄙无耻不说,还贪生怕死!”
“太可恶了!简直丢了咱们大周男儿的脸面!”
“没用的废物,废物!”
将士们见到他这副嘴脸,一个个气得挥舞着拳头,恨不得能冲上前去将他揍得半死。
袁老将军没有开口,毕竟这次刺杀是为了嫁祸给卢少棠,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故而,他便将处置胡一凡的权力交给了他。
卢少棠也没跟袁老将军客气,侧过身去,居高临下的睨了胡副将一眼,道:“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你能选择的,也只有两个。要么痛痛快快的死,要么生不如死。”
胡副将缩着脖子,最后的一点儿希望也破灭了,只得耷拉着脑袋认栽。“我说,我说…我本是镇北侯身边的长随张大的远方亲戚,是他让我来投靠白虎营,暗中打探消息的。这次刺杀行动,是夜影他自作主张,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没用的孬种!”袁老将军见跟随自己多年的部下竟然是这副德行,气得狠狠地踹了他两脚。
不过提到镇北侯,众人的视线不由得又移到了镇北侯府出身的卢少棠身上。
卢少棠倒也没隐瞒,开口说道:“镇北侯的确是我二叔,却也是我的杀父仇人。为了得到爵位,他不惜通敌叛国,害我父枉死。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他算。昨日收到京城送来的加急密保,镇北侯已经叛逃回青龙营,想要意图谋反。皇上命我领兵进京护驾。众位将士,你们有信心活捉逆贼吗?”
一听要进京护驾,将士们顿时热血沸腾。“谨遵将军号令!”
卢少棠很满意这个效果,于是将胡副将往众人面前一推,道:“通敌叛国按军法该如何处置?”
“鞭笞一百,曝晒三日,丢山谷里喂狼!”众将士齐声高喊。
卢少棠见胡副将那发紫的脸庞,微微弯下腰去。“可听清楚了?这便是背主的凄惨下场。下辈子记得把眼睛擦亮咯…”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啊…”胡副将被将士们押往地牢外,一边挣扎一边哭嚎着。
“没出息…”
“你就别再嚎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将他的嘴堵上,嚎得太难听了!”
“唔唔…”很快的,一双臭袜子塞进了他的嘴里。
顿时,耳根子清净了。
青龙营
“侯爷,事不宜迟,趁小皇帝尚未发觉异常,咱们攻进皇城去,也省的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是啊,侯爷!如今小皇帝手里就只有几万人马,根本不足为惧!”
“侯爷…”
镇北侯卢镇涯端坐在营帐内,面对几个心腹的劝谏,丝毫不为所动。冷静镇定的模样,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大家稍安勿躁…本侯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一心替本侯着想。可是要出兵,也得有个正当的由头不是?咱们就这么过去,知情的人呢,说我们是正义之师,是为了锄奸臣清君侧。不知情的呢,还以为咱们是造反呢!”等到吵闹声间歇,他好整以暇的呷了一口茶之后,才慢慢的道来。
在座的几个人当中,有两个人都已经忍不住抽起了嘴角。瞧瞧人家这说话的水平,就是高啊!明明就是想要意图不轨,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将自己伪装成正义之师,真够不要脸的。
“这个…”
“随便找个理由不就好了?”
军营里头的汉子,大都是粗野之人,只会使蛮力,有脑子的并不多。
卢镇涯没有吭声,在人群中扫了一眼之后,将视线落到了左侧下首的某处。“少庭,你也说说你的意见,让各位叔叔伯伯听听。”
卢少庭,卢镇涯的嫡长子,长得眉清目秀,颇有乃父之风。尤其是一双冷厉的眸子,格外引人注意。虽然刚到军营不久,但私底下可没少做功夫,故而被点到名,倒也没有觉得局促,大方的抒发了自己的看法。“依孩儿拙见,这出兵的由头再明白不过了。先皇早就立有太子,最后却被硕王夺了皇位,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虽说有新皇遗旨,可遗旨的真实性,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咱们也是为了大周江山千秋万代着想,匡扶江山社稷,辅佐太子登基,乃实至名归也。”
听完卢少庭一番之乎者也,那些大老粗们似懂非懂,不过倒是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就是造反和正义的区别,果然长见识了!
“公子爷说的不错,咱们的确可以打着这个口号带领入京。可是,太子爷那边。我听说昏君将太子爷的长子弄进了宫里,到时候若有个万一…”解决了一个问题,又会有另一个问题冒出来。
这样的担心也是正常的。
卢镇涯没有吭声,有意给自己的儿子机会好好表现。而卢少庭也没让这些人失望,侃侃而谈,道:“大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昏君将小公子弄进宫是不错,可却是在太后膝下抚养的。即便是到时候昏君拿小公子做筏子,更加显得他品格底下,不配为君。更何况,小公子也并非太子嫡出,不过是个庶子罢了。有个万一,那也是他的福分。等到日后太子爷登基为帝,他也算是功臣之一,追封一个王爷也就是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名声大过一切。
至于死活,那就要看个人的心情了。
那些大老粗们一个个信服的点头,道:“不错。小公子为国捐躯,那也是他的福气!”
“太子爷登基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害怕生不出儿子来?”
“如此,所有的顾虑便都没有了。”
赞许的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卢镇涯心中还是有几分得意的。他一手带大的儿子,果然就是不一样。都说慈母多败儿,他是深有感悟。加上唐氏那个不靠谱的,他更不放心将儿子交给她来抚养。于是寻了个由头,说儿子身子不适,要放在庙里寄养,这才掩盖了过去。
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的确没有让他失望。他的冷酷绝情,丝毫不逊色于他。大丈夫做事不拘小节,在这一点上,儿子几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他可要亲手害死自己的亲兄弟,他的儿子也可以为了大业,亲手处置了自己的母亲。唐氏到死的那一刻,都还瞪大着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的亲生儿子,竟然活活的勒死了她!
“既然理由理顺了,那便可以挥师北上了吧?”那些大老粗们早就坐不住了,一个个摩拳擦掌,等着大干一场,加官进爵。
卢少庭亦是精神振奋,想着早日回到京城那个繁华之地,开辟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但镇北侯却依旧不慌不忙的摆了摆手,道:“本侯知道你们都蓄势待发,等着大展拳脚。可战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咱们有了地利和人和,天时却还稍微欠缺一些。”
“迟早都要攻过去的,何必计较早晚呢?”有人不解的问道。
镇北侯垂了垂眸,实在是不想与这群粗鄙之人为舞。很多事情,聪明人一想就透,但是这些人除了会带兵打仗和听话照做,什么都需要他提点,就很令人厌烦了。
似乎是瞧出了父亲大人不耐烦的神色,卢少庭忙帮着转移注意力道:“各位叔叔伯伯也别太着急,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有几日就是庄稼收割的时节了。咱们的将士想要建功立业,也得吃饱穿暖了再说。”
“是这么个理儿…”
“还是大公子明事理…”
“大公子所想周到…”
听着那些恭维的话,卢少庭十分受用,眉宇间也隐约带了丝得意。
说句大不敬的话,他自认为才能丝毫不比自己的父亲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将来的仕途之路,肯定也会走得更稳更远。父侯隐忍了这么些年才想着动手,换做是他早就在新皇病重的时候就起兵了。一举攻下京城之后,自立为王多威风。何必扶植一个扶不起的傀儡皇帝,每天还要三拜九叩,这么折腾人!
不过,这个想法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而已。毕竟他手中并无实权,也知道这些人的恭维,多少是看在父侯的面子上。等有朝一日,他手里有了兵马,再筹谋以后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的。
“什么玩意儿…真是大言不惭,还想着攻入京城呢,简直白日做梦!”一个易容成中年男子的少年不屑的轻哼。
就凭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去京城也是死路一条。
若不是主子另有任务,他才懒得在这儿装疯卖傻呢。刚才那个什么事情都要问一问的大老粗,正是他假扮的。他也是幽冥门派来青龙营中仅剩的四人中的一个,肩负着打探消息的任务。
军营里一下子少了好些人,他早就发觉了。只是近来老匹夫监视的紧,他根本就没机会将消息散布出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同样潜伏在青龙营的另一个幽冥门弟子,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大声的嚷嚷道:“真是太憋屈了!走,陪老子喝酒去!”
男子身子微微抖了抖,那一句老子还真是叫的熟稔啊!若不是师出同门,他还真的会被对方骗了过去。可惜,这个有着粗狂性格的瘦高汉子,并非真正的男儿身,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啊!
如此彪悍的女子,将来嫁的出去么?男子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等来到无人之地,那女扮男装的才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军营里少了好些人?有几个熟面孔不知去向了…”
男子点头,道:“不知道那个老匹夫私底下又在筹划着什么,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狡猾的老狐狸,当真是可恶!等找到了那通敌叛国的证据,看我不把他给撕成两半!”女子彪悍表露无遗。
男子稍稍拉开与她的距离,道:“主帅的营帐,可没那么容易进去。那老贼防的可严了,咱们得想想办法才是。”
“那老东西可精着呢,又不沾女色…莫非,他喜欢的是男人?”女子异想天开。
男子嘴角抽了好几下,又往旁边挪了挪。“你想的太多了…他若是喜欢男人,那些小孽种又是打哪儿来的?”
“那…那他就是既喜欢女人,也喜欢男人的老变态!”女子最后做出结论。
男子身子一歪,从凳子上摔了下去,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同门,彻底的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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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马上就要回京了…
万众瞩目的圆房啊…
我可以一句话带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