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上胡乱挂着个包袱,中等身材,浅蓝色长袍干干净净,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气,就是表情少了点。来的年轻男子,竖起一根手指,不卑不亢:“仅有一个条件,能包吃住,工钱少些无妨!”提出要求,作为交易,必然要做出承诺:“保证手脚勤快,不让掌柜的操心!”
不知怎的,文成侧头眉头轻蹙:“小哥,听口音,不像是本地的啊?”坐在柜台后的文成有她的考虑:雇人,最好是当地的才好,家底清楚,毕竟要一起相处的。尤其是这个,还要住在店里。
地方倒是有,当初改造的时候,王家院子外有个单独的小房间,是建来用来作仓库放布料的。文成考虑过同样就可以用来储藏,只不过现在没什么东西放,暂时空置着。给他住也无不可,只不过,在此之前,先打听清楚此人的“来龙去脉”才行。
年轻小哥懂她的意思,拱手施礼:“掌柜的,在下季寒,京城人氏。打九星镇过,原计划南下办事。谁知途中,大意之下,钱袋为宵小所盗,不得已才……”看着诚诚恳恳,似乎仅仅是个倒霉的过路客。
不过,既然是过客,那么工期也就顺理成章:“所以,差不多赚到去应丰城的路费,我便会离开,那里恰好有个朋友。掌柜的,你看,可否行个方便?当然,我至少干满一个月。”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不过话说得不差,态度可以,带了点恳求意味。
此话一出,文成细细判断:此人口音确实跟青落她们很像,说话过程中表情并无异样。估计他所说的情况,大概基本属实。
凡是人,都有个倒霉的时候,能拉一把,也算日行一善。何况,店里确实缺人,文成可不想文忆每天都累得没精打采、倒头就睡。
先让他干上一个月,值此过程中,再寻个合适的,以作替换。文成当下有了决定,刚要开口:“那……”没想到,却被人一口打断。
“文大哥,我来应征你们店里的小二!”文成被门外传来的声音一惊,赶紧抬头往外瞧。
入眼处,正是前几日“交过手”的“仇家”周元雨笑意盈盈,身后跟着两人,大步流星走到柜台前,“啪!”一把将招工告示拍在柜台上。
有你什么事?文成见到她有点头疼,手指轻敲桌面,语气里带着不耐烦:“周元雨,你来凑什么热闹?还是说,又要打什么鬼主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毕竟是绑架、威胁要殴打她的人。哪能给什么好脸色?恕她客气不起来。
周元雨当即脸色变了变,努力压住了脾气,往柜台上一趴,保持先前的笑容:“文大哥,请你相信我。事实上,我是前来忏悔赎罪的,对你做了那样的事,一直让我愧疚、心慌。昨夜,我做了个梦,梦里佛主对我说:欲得到内心的安宁,需得亲自消除业障。这不?也是巧,我刚到你店门口,便找着个赔罪的机会。”手指点点招工启示,故事编得活灵活现,跟真的似的。
“你……”刚要开口,文成的话头又被人截了。不过这次,她是甘之如饴,笑眯眯地望着从后面走出来,开口说话的人。
“你,不需要!你,留下!”原来是文忆,她施施然走出来,双手抱臂,轻飘飘七个字,做了两个人的主。一句话,分别是对柜台前站着的两个人说的。
“好的,多谢姑娘!”那个叫季寒的是个有眼色的,毫不迟疑地应答,拱手致谢。他认定眼前这位绝色~女子,应该能做的了老板的主,单凭老板看她的眼神足矣。审时度势,是生存之道。但他仍不能确定此女与老板的关系,所以,斟酌着称呼。
而另一位,也许生存之道确实有所欠缺,昂着头,对文忆没有好脸色:“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文大哥还没说话呢!”周元雨转过头,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眼巴巴地望着文成,语气轻柔:“文大哥,你说呢?”
“哼,那你且问问她,我有没有这个权利?”文忆有些动怒,这样的话,叫人不气也难。跟着,目光不善,睨了眼文成。
穿上戏服,此时此刻,文成简直能唱上一出“六月飞雪”。她招谁惹谁了?一句话都没说上呢!不过此时再不表忠心,那便是真呆了。不多说,赶忙走出柜台,绕到文忆面前,笑得“谄媚”:“阿忆,只有你有这个权利!我刚刚还想叫你出来把关,看看此人是否可行?”
“还有,我发誓,我绝不晓得这个周元雨要干什么。我跟她不熟,你知道的。”撇清关系是当务之急。前几日,还傻乎乎要救人,却忽略爱人感受的呆瓜,怎的说变就变?
文成开窍开得慢,但好在还有一个可取之处——爱学习,多发问。于是,那日乌龙之后,找了个间隙,去向青落请教。青落,这个人呢!自诩“情感军师”,又好为人师,这一番来来回回。甚至不顾文成的接受能力,想把关于爱情的那些道理,倾囊以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此事,结束于,文忆出来找家中丢失的“小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