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成醒来时,天色已不早。她用力撑着坐起,掀开被子,缓缓下了床。
“这才多大会儿,就快天黑啦?!”感觉才眯了一刻不到。够着地面,站起身,左伸伸手、右歪歪腰,舒缓筋骨。不知怎的,觉着腰酸背痛,像被人打了一顿似的。头还有些晕晕的,些许站不稳,文成扶着床柱,闭上眼歇歇,等彻底回过神来。
张望四周,夕阳余光透过薄薄窗纸洒进屋内。文成见不到自己寻的人,叫唤了两声:“阿忆,阿忆……”除了寂静,没有回应。
怕是见我身子不爽,好让我多多休息,她自己忙去了吧。文成猜测:也怪我不争气,小小受点凉,就倒床不起。
“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得赶紧些!”此事非同小可,文成苍白的病容带了点点笑意,穿戴整齐,拖着仍有些虚弱的身体往门外走去……
文忆取了前几天早就订做的新衣,包袱里,鼓鼓囊囊,严严实实。抱了个满怀,匆匆往回赶。
走半路,恰好路过“千植堂”,文忆突然记起李之秀、青落才来九星镇不过几日,迎新的东西估计都来不及准备,便想邀她们明日一起过个新年……
“秀姐姐、青落姐,你们在不?”撩起帘子,文忆对门里唤道。
“是阿忆么?”李之秀、青落听到略微熟悉的声音,放下手中事,双双迎了出来。
迎进来人,李之秀起了些担心:“这天都快黑了,你此时过来……是不是文成的病又复发了?”照理说,按自己开的方子服药,断不会出了差错,文成差不多今晚就能醒过来,好个七七八八。
连着青落面带疑惑,不发一言,关切地望着文忆。
“多谢二位姐姐关心!”文忆看对方替文成紧张,甚是感动:“并非此事,我琢磨着二位姐姐初到九星镇,我们现在既以姐妹相称,若不见外,不如明日一起过个年,可好?”文忆带了些忐忑:或许她们只是一时兴起……
原来,青落昨日见文忆那般重情重义,对她的为人品性很是欣赏,便提议李之秀与她认下文忆为妹子。当然,这是对文忆的说辞。
对于青落,李之秀是了如指掌,可以说,手指动下,便知她要做什么。前面说的是主要理由,但远不止如此。
“你敢说你不是好玩心起?”昨日,替文成诊断过后,走在回医馆的路上,李之秀毫不客气的揭穿青落:“你说你,岁数也不小了,心性好歹能收点不?”
见着文成女扮男装感兴趣,见着文忆喜欢文成感兴趣,见着文忆喜欢身为女子的文成更是想凑凑热闹,李之秀哪能不清楚她整日瞎琢磨些什么。就连来这九星镇,名义上是厌倦上一个地方,实质上还是想搀和一脚文成与文忆之事。
彼时,台面上,自是一团和气,赞同青落,欢欢喜喜与文忆认作姐妹。其中缘由,除了要在外人面前给青落面子,对于文忆,李之秀同样很是满意:这孩子,大方得体、情义双全,叫人喜欢。
文忆是个好姑娘,认她作妹妹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李之秀真心不希望二人在九星镇上的旅程节外生枝,毕竟她们这一路的游尽山河、览遍大川。除去此乃二人夙愿,还有些不得已的原因,不能在一个地方作过久停留。
一听这话,青落情绪变得低落,低下头,闷闷的,顾左而言他:“你是嫌我老了?”两人均是二十四五左右的大好年华,此话又从何提起?很明显,欲混淆视听。
李之秀自然不是此意。何况,情人眼里出西施,除了些小毛病,青落在李之秀眼里,是哪哪都好,不怪她急于反驳:“你知道我并非此意,我忧心的是……”站定,双手按住青落的肩膀,要把话说清楚,不想被误会。
话还未说完,耳边就响起根本压抑不住的笑声,等对面之人抬起头,李之秀,从眼里映到心里是心爱之人的笑靥如花。
双手覆上李之秀的双颊,青落正色道:“人生在世,快意恩仇,不要被条条框框缚住了手脚,我亦跟你说过无数遍,我们要的是逍遥于世,而不是逃避于世。”
正经起来的青落,义正词严的样子,甚是有魅力。还靠这么近,李之秀心内一颤,“扑通、扑通”跳将起来,白净的脸上泛起红霞。
“便依你罢!”这回,轮到李之秀娇/媚羞涩的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