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两夜,文成真不愿再回到一个人的凄冷寒冬,想要人陪伴,是这颗孤寂很久的心,一直的期盼。温暖、馨香、融洽,睡前聊上几句家常、说点见识的新鲜事,都叫她欢喜。在让人脆弱的冬日,更是希冀。
“我保证,一开春,便回去书房睡!”文成抬起头,认真坚定,却发现文忆一双微微弯起的秋水剪瞳,唇角挂上笑意,轻轻颔首,再无需多言。看的她也是一愣,相视而笑……
富贵酒楼的生意一切如常……但自见过“醉英楼”的风采,文成确实有个想法,让富贵酒楼更上一层,并非酒后胡言乱语。即使是燕雀,也有遨游天际的梦,何况是人呢?没有了追求,便算耗尽了生机与活力。
把酒楼建的气势恢宏、富丽堂皇,非文成她们现在的财力能负担,翻新扩建暂时只能是纸上谈兵,富贵酒楼就这么大的地方,要想扩建,要不把后院拆了,要不重新找地儿。
文成琢磨,此路似乎行不通,须得换个路子,好把富贵酒楼生意搞红火起来。
要不说呢,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就在文成打算放弃这一途时,事情有了转机。
天道酬勤,肯努力的人运气有时候不差。这不,瞌睡,有人送了枕头来。富贵酒楼的右手边是家裁缝店,店主王氏夫妇做了好几十年生意,眼看年岁已大,干不动活,管不了店。
王家有一个儿子,却未子承父业,一心读圣贤书,终究学而优则仕。现如今确是挤进一流的行伍,虽说只是个九品,小小同知知事,好歹摆脱了“士农工商”末流帽子,说光宗耀祖不为过。
再说这王家儿子,圣贤书倒没白读,想着爹娘年事已高,欲接二位老人进城颐养天年,就想把这裁缝店顶出去,急于出手,价钱减了不少。
所以,两天前,王氏裁缝店门口多了张告示:店铺急让。
对文成来说,这的确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事,除了一个难处:要盘下王家裁缝店,银子仍有短缺,人家开价一千两,说实话,真不贵。可文成手头上所有的财产加起来差不多只有七百两,差一截儿。
耳闻,还有几个人对这店感兴趣,地势不错,还便宜,不怪别人动心。只是多数人想先观望一阵,年关用钱处多,此时变卖,大多数是较平时低上不少,等等出手,可能会更实惠。所以说,贪心不足蛇吞象之人真不少。
这几天,文成着急,不止一星半点的上火。对别人来说,占上了是个便宜。对文成来说,更是天时地利,是老天送的一个大大的机缘,对发扬光大富贵酒楼来说,至关重要。酒楼扩建,不是一张嘴说说就行,除了强大的财力,机遇也是必不可少。
酒楼想扩建,除非是换地方,要不哪有说来就来的地儿?!做生意,重根基、重风水、重财运,找块合适自己生意的地儿不易,哪能说换就换,就商家而言,一般不会挪“窝”,除非意外情形,譬如这一回。
文成在没有火炉的书房,昏暗烛光下,趴在桌上,扒拉着算盘,写写画画,清点着桌上摊放的一堆银钱和契书,不时摇摇头。白日里,文成抽空去了回当铺,典了家里几件稍能卖的上钱的东西,在重新合计。看这样子,恐怕还是不行。
大冷天的在这受冻,不管不顾的,看得文忆有些心疼,端了杯热茶过来,放在桌上:“阿成,不够的,我们再作打算。现在,即便算上再多遍,这银子也多不出来,我们还是先回房吧!”
说来还有点奇怪,前几日,文忆又将对文成的称呼改了,除非为了掩人耳目偶尔叫声“成哥”,一般时候,跟文成喊文忆“阿忆”一样,光光就喊她“阿成”,称不知自己年岁,不想被占了便宜,死活不改口。
当然,文成对此事表态,不承认,她真不想“以大欺小”的借口,一下全没了。一口咬定“我就是你姐”,爱喊不喊。
“我想起来了!”文成突然一拍脑袋、起身,拿着桌上的书翻了起来,语气中难掩兴奋:“去年年初,我借给前街盛丰米铺当家的——周老板一百两银子用来周转生意,今年年底到期。我找出借条,去问问看,看他是否能提前些时候还给我。”加上一百两和利息,应该就差的不多了。
没有夹在桌上的书里,那就在书架上。文成仔仔细细回想了下,估摸着是上面两排书当中的一本,就开始了翻箱倒柜。文忆瞥见书架有五行,每行,都排的满满的,一个人一本本翻下去,不知何时才能找出。时候已是不早,再弄下去,肯定影响休息,明日还要早起开店,便也过来帮忙。
但她不知道的是,借条大概位置是在上面两排。她蹲下身,从最底下一层,开始翻起,翻着翻着。突然,不知道碰着什么,随着“哐当”一个清脆的声音,有东西从书架上掉在地上。大概是藏在书的后面的,文忆找东西时,不小心碰掉了。
“这是……一把剑?”文忆捡起掉落之物,走近烛火,依稀辨认,随口问了一句,没有回答。遂回头,只见了文成一副傻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