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后头这句话太具有威胁力,吊床内的女子即刻将书丢了去,敏捷地跳了下来,朝站在门槛儿处叉腰瞪眼的女子一笑,道:“看得入神。没注意到了午时我这就来帮忙,洗菜还是添柴呀?”
凭儿被她这狗腿的口气逗到,嘴角溢出笑。口气却仍旧一贯的不饶人,“先洗菜再添柴。都是你的!”
北堂雪脸色一垮,“方凭儿你别欺人太甚!”
次日一早,谷口熙熙攘攘的挤满了人。
族长和两名长老也过来亲自为北堂雪送行。
族里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也都依依不舍的看着马车前那蓝衣女子。
“有空常回来瞧瞧,或者我去找你。”凭儿握着北堂雪的手说道。
反正现在蛊咒已经解除,要去卫国除了路程远点儿之外其余也不算太麻烦。
北堂雪抿嘴一笑,指了指她隆起的肚子。道:“等孩子会走了,我再过来。”
凭儿一怔,遂开口问道:“为何非要等到会走了,你才能过来?”
“因为我怕你会把孩子丢给我来抱……”北堂雪见凭儿成功的变了脸。哈哈一笑。
凭儿身侧站着的儒雅男子,闻言眼中也含着笑。
凭儿甩开她的手,白她一眼,“快上去吧,赶紧走!免得看着心烦!”
北堂雪眼看着是该上路了。也不再同她耍嘴皮子,上前拥住了凭儿,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便放开了她。
对着一侧的男子道:“裘大哥,好好照顾凭儿。她脾气臭你多让着些。”
那男子笑着点头。
凭儿忽然转过了身去。
“要走便走,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再不走天黑之前到不了大漠境内,落脚处可不好找!”声音虽大,但却还是掩盖不了声音里的哽咽。
北堂雪眼睛也有些发酸,但转念一想,又不是生离死别以后再也见不到,便就释怀了一些,朝着众人一点头,道了别,便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动,她掀帘往后面瞧去,正见众人对她挥着手。
凭儿的相公则是拍着凭儿的肩,见那阵势,应是哭了。
看了一圈儿,还是没有看到松尾。
昨日晚上北堂雪被请去族楼饯行,谷中大多数人都过去了,却没有松尾。
这两年来,松尾无时无刻不陪在她的身边,她手不能拿的时候,松尾是她的手,她腿不能行之时,他便是她的拐杖。
不觉间,已经拿他当做亲弟弟来看了。
松尾也早早把对她的称呼由阿雪姐姐改成了姐姐。
她伤势好全之后,便提了要回去的事情,一****的下来松尾脸上的笑越来越少……
北堂雪叹了口气,将视线收了回来
待到了晌午时分,车夫停下来喝水。
北堂雪下了车,将凭儿备的干粮递与他,“张叔,给”
车夫道着谢。
这车夫是巫谷里的一个老实人,平时也不爱说话,这回却主动要求来送北堂雪,是打算将人送到大漠,租赁的马车找好,他再折回去。
北堂雪寻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了上去,取出了水袋来。
刚喝了一口,却听那车夫突然高声道:“那不是松尾吗!”
北堂雪闻言忙朝着他指着的方向望去。
是一个少年人骑着马疾驰而来,身上背了个包袱。
北堂雪嘴角显现了笑意,朝着马上的人一挥手。
不多时,人便来到了跟前。
“怎么,不是不愿意来送我么?”北堂雪朝他一挑眉,笑道。
松尾跳下马来,几步走到北堂雪面前,蹲下身来一本正经地说道,“姐,我跟你一起回去!”
北堂雪一愣,随即问道:“族长可知道?”
纵然现在蛊毒已除,但巫谷族规却仍旧很严,由于蛊毒中人个个擅蛊驯兽,若入世为恶必当引起慌乱,所以族长定下了规矩,巫谷中人未经允许不许擅自出谷。
“族长允了!”松尾忙道:“我求了他三天三夜!”
见他神色认真生怕她不愿意带上他一般,北堂雪不由笑出了声来。
“姐!”松尾见她笑,便皱了眉急道:“我说的可是真的!”
“好了好了……”北堂雪拍了拍他的肩,“我又没说不让你一起若你当真想清楚了,便跟我一起回北堂府吧。”
“想清楚了!姐姐去哪儿我便去哪儿!”
松尾忙不迭地点着头,一脸的笑
申时时分,三人便抵达了土祁城。
找好了落脚的客栈。北堂雪三人围坐在客栈堂中点菜。
一晃眼近三年的时间过去了。
再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再过不久便能看到北堂天漠北堂烨,还有慕冬。北堂雪难免有些兴奋。
一路上,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大汗新颁的税令你们听说了没?”旁边一桌的几个男子在说着话儿。
“刚听说刚听说!实在是太好了!这可是大汗登基后第三次减税了……以后咱们可有好日子过了!”
“天佑我朝。赐了这么一位明君啊!”
一桌人又是把这位大汗一阵海夸。
从他们的言语中,北堂雪大致听出了几个要点来,一是这位大汗是新即位两年,二是他很年轻,三,则是这是大漠国自打创建以来,最体恤子民的一位大汗。
又听那桌其中一人唏嘘道:“大汗未上位之前。也是吃尽了苦头的所以才如此懂得体恤咱们百姓的疾苦……”
“没错儿。”另一人接话道:“大汗年幼丧父,据闻当初若非向老爷力护只怕命也保不得啊。”
“越说越远了!喝酒喝酒……”
“来来来。”
北堂雪几近呆愣。
年幼丧父,向老爷?
怎么越听越像是西廷玉那家伙!
“敢问你们大汗可是西姓?”
众人闻言齐齐停下动作朝着她看去。
眼神一个比一个惊异。
“你这不是废话么!”
其中一个汉子竖眉道:“我们大汗不姓西姓什么!你怎连这也不知道!”
就算不是本地人,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这可是天下皆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