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问出来什么了吗?
这话问的真是有够没章理的。
众人脸色各异的退了下去,一时间厅中就恢复了寂静。
“王管家先去祠堂里张罗着你,我稍后便过去。”
王管家闻言点头应道:“是,老奴这便过去瞧瞧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其实哪有什么好准备好张罗的,祭祖这样的大事必是昨日里就准备就绪了的,只是听北堂雪有意支开他,他顺着她的话说罢了。
王管家一走了出去,堆心就急急地说道:“小姐。光萼她的性子,绝不可能是自尽的!”
“我知道。”
“那小姐为何要让他们下去?”堆心声音有些哽咽,一双眼睛还红通通的,“说不准他们其中就有人跟光萼的死有关。”
“不让他们下去又能问出什么来。”北堂雪思衬了片刻,转头看向一侧的屏儿,道:“听陛下说你轻功很好。”
“陛下谬赞了。”被她唤作屏儿的女子闻言垂头,神色不卑不亢,自带一种难言的气势,“奴婢修习轻功多年,至今还未遇到过对手。”
堆心闻言咽了口唾沫。
大年初一,按照惯例宫中是会宴请群臣及家眷,今年自也不例外。
由于今年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新年宫宴,故宫中各处操办的时候也都格外的谨慎小心,唯恐出一点差错。
纵然北堂天漠和北堂烨不在京中,这宫宴北堂雪仍旧是要出席的,宫里提前半月就传了话递了宫帖过来,交待她务必要参宴。
申时时分,北堂府的轿子落在了内宫宫门前。
堆心掀开轿帘,道:“小姐,到宫门前了。”
北堂雪“嗯”了声,扶着她的手下了轿来。
一下轿入目便是一堵高耸的宫墙,红砖朱门琉璃瓦,气势恢宏让人望之自觉渺小。
北堂雪一时有些出神。
“爹爹,爹爹!”一道稚嫩清脆的声音响起,引去了她的视线。
是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女童,披着件雪白的裘衣,几乎将整个小人儿都裹了进去,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来,头顶挽着两个圆髻,各用草青色的丝带绑着,一张胖嘟嘟的小脸十分可爱。
只见她小跑着去追前面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却因动作太急穿衣过于厚重的缘故,一个趔趄就摔倒了在地。
“青儿!”
后头一个三十岁上下的貌美妇人并着两个丫鬟急急地奔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闻声回了头,见状忙地弯身将孩子扶了起来。
“有没有摔着哪里啊?”妇人蹲下身来,紧张地问道。
女童摇摇头,眼圈有些红但终究没落泪。仰脸看着中年男人道:“青儿没事,爹爹教过青儿不能在外人面前哭鼻子!”
中年男人闻言仰头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头道:“爹的好女儿来。爹爹牵着你走。”
声音里满是宠爱的意味,眼角的笑更是给这冷寂的冬日添了一抹暖意。
女童闻言扯开一个灿烂明澈的笑。将小手放进中年男人的手心里。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宫门处。
“小姐,您看什么呢?”堆心见她走神,出声问道。
“没什么。”北堂雪垂了垂眸,眼底有些酸涩。
放眼望去,不管是坐轿还是乘马车过来的,无一不都是热热闹闹的一家人一同过来,像她这样孜然一人形单影只的。却是找不出第二个来。
堆心扫了一圈儿,见不远处有张熟悉的面孔,道:“小姐您看,那不是史小姐吗?”
北堂雪顺着她的视线瞧去。果见是史源一家刚下了马车,史红药也瞧见了她,冲着她一挥手就扯开嗓子喊道:“阿雪!”
她抱着手炉小跑着过来,走近了就腾出了一只手来挎起了北堂雪的胳膊,撇着嘴道:“好啊你。前几****不是同你说了咱们一起吗,你怎也不去府里找我反而一个人过来了?”
北堂雪闻言一笑,“本是想去找你来着,结果临时有事儿耽搁了些时辰,若要再绕路寻你只怕等我到了。你们人也已经走了,于是就自己过来了。”
二人说话间,史源和史夫人,史行云也一并走了过来,北堂雪逐一地打过招呼,一行人便有说有笑的进了宫去。
筵席仍跟往年一年设在保元殿,北堂雪和史夫人、史红药三人被引着入了席后,北堂雪往对面的男席看了一眼,恍然发现,竟是新面孔居多。
随即也就释然了,慕冬这样的性子,会这样做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新帝登基,相对而言朝堂之上也就需要注入新的血液,先帝留下的多数老臣,有一半是先前有投靠攸允的迹象,依照他杀伐果断的性子当是不留余地,而余下的一半又多迂腐不堪,自是都入不了他的眼。
时过三刻,席满。
便有宦官的声音传入殿中,刺人耳膜,“皇上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慕冬在一干宫女太监的拥簇下踏进了殿中,穿过红毯铺就的走道,在缠龙雕云的宽大龙椅上落座。
“平身。”
“谢皇上。”
几句君臣之间的客套话一表过,便有身姿妙丽的歌姬鱼贯而入,为首的女子身着鲜红纱衣,面容娆丽惑人。
不是往年来的扬絮楼一干人,北堂雪一眼辨了出来。
虽往年扬絮楼入宫表演助兴总以纱巾遮面,虽北堂雪不深谙歌舞曲艺,但两拨人之间的区别,却是一眼便能分别的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