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有段时间未见的缘故,北堂雪便多看了他几眼,北堂天漠出事之后骆阳煦也一次没来过,她还以为是回了广阳去。
因这些日子事情太多,便没去多打听。
见他显是瘦了一大圈,脸色微白,眼底还带着青黑之色,北堂雪不禁皱了眉头纵然她不懂医理,可这副形容,怎么看都像是大病了一场的人才该有的模样。
这段时间里,难道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北堂烨起身敬酒,北堂雪到嘴边的问话便咽了下去,琢磨着等散了席再问一问骆阳煦。
酒菜用到一半,待北堂烨饮下顾青云相敬的行酒之后,北堂雪便道:“哥,明日一早便要动身,就不要再多喝了。”
北堂烨闻言心下熨帖。
他伤虽已好,但短时间内还尚且不可过度饮酒,若非北堂雪提醒,他倒还忘了。
他虽作为兄长,但却处处都还要这个妹妹来为他留意着。
甚至,此次出征救父,也是北堂雪用进宫来相换的,虽说办法不止一个,但他很清楚,只有这个办法最有效,也最不伤北堂家和朝廷的和气纵然北堂雪兴许真的对慕冬有意,但他也不愿看她因为这个原因进宫。
毕竟,北堂雪不喜宫中生活,这是事实。
想到此处,北堂烨心下不由生出了几分苦涩,抬手自行斟满了面前的酒杯,朝着北堂雪道:“这杯酒,哥单敬你。”
北堂雪见他眼中略带愧疚,不由摇头一笑,却还是握起了酒杯。
兄妹二人一饮而尽,一切都在不言中。
周云霓眼中闪过一抹挣扎之色,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
“表妹说得对,表哥今日不宜过多饮酒。”她声音带着关切,随后又看向北堂雪道:“对了,表妹熬得那道汤可需端上来?”
北堂雪闻言这才恍然想起来这茬,方才去厨房半路被慕冬截住,她竟将这汤的事儿都给抛诸脑后了。
北堂雪点头,便吩咐了丫鬟去端。
“又熬了什么汤?”北堂烨抬眼看她,通过这个又字,便可知近来北堂雪熬汤的次数应当很频繁。
且重要的是,这些与其说是汤,倒不如说是汤药,虽知是对他的身体有益的,但喝了这些天,说不怕那是不可能的。
北堂雪听他这口气显是不乐意喝,白了他一眼道:“日后就算你想喝我还懒得给你熬呢”
北堂烨闻言笑了几声,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此次一走,还不知几时再能回来。
将北堂雪一人留在王城,他始终放心不得,前几****尚在忧心此事,可今日看来他望向慕冬,却见慕冬也刚巧看向他,二人相视一眼,心中都有数。
北堂烨这才明白。慕冬今晚过来,在众人面前明示了对北堂雪的心意,就是让他可以走的安心。
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固然是好,只是。伴君如伴虎,谁又能保证什么变数也没有。
随之又觉得自己想的太过长远。太过复杂了。
眼下这样。已经是最好的了不是吗?
慕冬将一块如意卷夹到北堂雪眼前的碗碟之中,动作优雅而又自然,像是十分熟稔。
几人不由齐齐看去。
北堂雪握着筷子的手不禁一颤他怎么就能这么不顾别人的眼光。
觉察到几人复杂的视线。她垂下头扒饭,低声地道:“谢皇上。”
声音里却听不出什么真挚的谢意来。
丫鬟将冒着热气的汤盛放到碗中,小心翼翼地端到北堂烨面前。
北堂烨接过勺子搅了一搅,浓香扑面而来。
他轻声地“咦?”了一声。
这回竟不似这些日子来的寡淡和清苦之味,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香,让人闻之食指大动。
他舀了半勺,想尝一尝味道如何。
香味怎会这么浓郁?
北堂雪心下犯疑这道汤她以前也熬过,虽说是大骨汤底儿,但却没有这么诱人的香味儿。
难道是添了其它作料的缘故吗?
慕冬眼中微微一动。
周云霓则是攥紧了十指。
“且慢。”一直没有动静的骆阳煦忽然出了声。阻止了北堂烨送汤入口的动作,周云霓紧张之际,忽听有人开口,身子一颤。
这反应刚巧落在了北堂雪眼中。
北堂烨疑惑的看向忽然开口的骆阳煦。
骆阳煦入京之时他尚在国公岛,虽幼时相识,但也许久未见。算来今日还是这么久来头回见面,若非王管家介绍他还真认不出来人。
骆阳煦展开一个略显虚弱的笑来,道:“这汤闻起来真香,就是不知味道如何。”
北堂雪弯了弯嘴角,神色如常的说道:“不然也给你盛上一碗?”
“不必了。这汤闻着便是放了大补之物,我近来身体不甚好不宜大肆进补说来子烨亦然。”
话落他看向北堂雪,不可查的点了头。
北堂雪心底蓦然一凉。
这汤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倒真的是我疏忽了。”北堂雪起身行至北堂烨跟前,给了他一个眼神。
至此,北堂烨哪里还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