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距离明府并不算远。多说也只要半个时辰。
明水浣有意想在外面多呆些时候,缓行着绕了远路。
不知不觉间,泪水挂满了腮边。
最后一次了。
以后再不允许为了那个人哭。
夜晚的王城静谧而安详,在这一刻,再多的烦忧和波涛涌动都看不真切。
兴许也是王城向来的治安太好,让明水浣彻底的忽略掉了她作为一个妙龄少女,深更半夜独自一人走夜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也兴许是她此际心思太过飘渺,以至于她一直未曾发觉自她出了添墨楼起,便有一个人影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窄巷,一个普通的名词,却是抢劫、堵人、欺负弱小、外加强的极佳场所。
而当明水浣踏入了一条悬着昏黄的灯笼的长巷之中的时候,她总算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身后有人。
她警觉地回头,看清了是谁之后,即刻皱起了一双弯月眉。
“怎么是你?”
“明,明小姐。”吴邱玉见她突然回头,有些无措。
“你跟着我干什么?”
吴邱玉又近了几步,解释道:“我是见你心情似乎不好,夜里一个人又不安全”
明水浣不以为然地轻哼了一声,转身便走。
像吴邱玉这种人,她见得实在是太多了,现下她的亲事已经公诸于世,再不想跟他这种人有什么牵连,故连敷衍也没了必要。
吴邱玉见她如此,急慌慌地追了上去,“明小姐!”
离的近了,明水浣这才闻见一股刺鼻的酒气。
“明小姐,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有几句话想跟明小姐说一说”
“走开!”明水浣心下烦感更甚,转头打断了他的话,“就凭你,也配同我说话吗?”
吴邱玉闻言一时呆住。
只觉得长久以来积压着的什么东西忽然爆炸开来,将他向来敏感而又脆弱的自尊心炸的粉碎。
出了添墨楼,北堂雪同白泠泠、黎秋明,史红药马琼他们道了别,一行人便各自回了府。
看着马车的二虎见北堂雪出来便从座驾上下来迎了过去,对着北堂雪一躬身,“小姐出来了。”
“嗯,回府吧。”
此刻夜色俱静,一路上只有马车轮滚动的声响相随。
北堂雪有些倦,倚在一角小憩着。
堆心见状,将一侧的毛毯小心地半搭在她身上,唯恐她着了凉。
“滚开!你听见了没有!”
耳畔忽然响起女子羞愤的喊叫声,将北堂雪惊醒了过来。
“你这个畜生!来人啊”
北堂雪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望向堆心道:“有没有听到有人呼救?”
堆心点了点头,“是有!”
北堂雪肯定了这不是自己没睡醒产生的幻觉,忙地推开了马车门儿,“二虎,快停下!”
二虎也是早听见了声音,可主子没发话他又不能耽搁行程,二来吧。他怕万一是撞见了说书人口中的女鬼,据闻这种女鬼多在夜间无人之处出没,最擅长博取别人的同情,你若受了她的迷惑就会被吸尽阳元而死。
二虎甩了甩头,试图驱赶这个可怕的想法,勒住了手中的马缰。
北堂雪即刻从马车中跳了下来。
二虎吓了一跳,也急慌慌地跟了下去。
“小姐,等一等奴婢!”堆心随手抓起了马车矮几上备来削水果的短刀,满脸都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的肃然之色。
“声音好像是从那边的巷子里传出来的!”二虎伸手指向巷口,回头拦住要冲进去的北堂雪道:“小姐且慢,让小的先去看一看怎么回事!”
“救人要紧!”北堂雪自是知道他在担心自己的安全,此时恰逢又是一声惊惶的挣扎声在前方响起,还隐约有男子的声音,北堂雪心脏一提,推开二虎便跑了过去。
自打那件事过后。她便对这种事情分外敏感。那种害怕无助。濒临绝望的感觉,她很清楚。
近了巷口,看到眼前的情形,北堂雪眼神一紧。
“住手!”
那男子却像是聋了一般,彻底沉浸在自己疯狂的状态里,完全没有听到北堂雪的声音。
“救我!”女子挣扎着呼喊道。北堂雪这才惊觉这道声音的熟悉程度。
她滞了一瞬,余光扫见地上的一根木棍。弯腰捡起紧紧地抄在手中。
“啊!”
一棍落在了吴邱玉的右肩上,他既痛又惊的叫出了声,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便又挨了两棍,躲避之下整个人都扑在了明水浣的身上。
“畜生!”北堂雪愤愤地咒骂着,攥住他的衣领,将人甩到了一侧。这才看清是谁。
想起他薄情忘义曾经害的垂丝妄图轻生,今日又做出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愈发觉得气愤,一把怒火越烧越旺。
她下手狠且准,吴邱玉被她前头那几棍打得头都懵了,加上醉酒的缘故是连东西南北都分不准,只能挣逃窜躲着,随着北堂雪手中的棍子雨点般密集的落在他的身上,惨叫声不断地响起。
“小姐。让我来!”
北堂雪闻声回头,只见二虎一手握着一块板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大有要将吴邱玉两砖毙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