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才想起了被叫到这里的原因,出声道:“可是殿下,国公岛那边。还未有定论。”
“本殿自有定夺。”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只得行了告退礼。讪讪地出了御书房。
鹤延寿见人都行了出去,轻叹了一口气,“殿下。您,您这又是何必呢。先皇他在天之灵,应是不希望看到这种局面。”
慕冬翻阅着手中奏折,不时会用深蓝色墨笔批阅。
国丧期间,从宫中谕旨到各省文书。皆不许用朱砂批之。
“父皇他即为天子,总要依循天子之礼葬之。”仍旧是微凉的口气。
鹤延寿闻言心里既宽慰又酸涩。
别人只当元盛帝离去的突然。来不及立下遗诏,但第一个发现元盛帝离世的鹤延寿心里却清楚,元盛帝枕边那道遗旨,却是给慕冬下了命令的。
给了慕冬两个选择,一是先暂时不要将他的死讯公诸于世,等时局稳定下来再昭告天下。
而他兴许是太了解慕冬,知道他基本不会选这条路。
于是有了第二个选择一个月内将他下葬,让慕冬即日登基,主持大局。
其中的苦心不言而喻,卫国皇帝驾崩在这个非常时期只会加剧战争的爆发,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道理乃是亘古不变。
而慕冬却是一个也没有选,权当是从没瞧见过这道遗诏。
“可殿下。现如今这种局势”鹤延寿忧心忡忡地劝道:“殿下不若早些登基,也好方便主持大局。”
“一个形式罢了,不必再说了。”
鹤延寿闻言无奈地摇头,不再多说。
若是元盛帝此刻在天有灵,知晓此事的话,定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有这样一个儿子。
这一日,北堂雪带着堆心出了城,去的是西郊墓园的方向。
今日离刘严霸过世恰巧是一个月的时间。
短短时日,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离去,刘严霸,刘庆天,周荣琴,还有,元盛帝。
北堂雪上完了香,站在墓碑前不肯离去。
想起刘严霸生前对她的疼爱,便觉得鼻子发酸。
一个叱咤风云的将军,最后却落得被亲子杀害的结局,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到头来上香祭拜的人,却是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
还有九龙至尊的元盛帝,用不了多久下葬之后,也终会化作一坯黄土。
想起还在国公岛奋战的北堂烨,北堂雪便觉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大许是想得太入神的缘故,她的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配合着四周密集的墓碑,让一旁的堆心不禁有些害怕。
“小姐。”
北堂雪深闭了一下眼睛,睁开后才道:“咱们走吧。”
但却在刚转身之际,眼前便闪进一道黑灰色的影子,还不待她看清楚是什么,肩膀便被狠撞了一记。
离得近了北堂雪这才看清原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见他根本没停下的意思,北堂雪一把扯住他后脑勺那个绑得乱糟糟的辫子。
他这才被迫停了下来,哀叫着道:“哎哟!疼,好疼!快放手!”
堆心瞪着他道:“你还将我家小姐撞疼了呢,你连道歉也不知道吗!”
“我又不是有意的,快松开我!”
北堂雪松开了手,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道:“我方才也是不小心扯到了你的头发”
“鬼才信呢!”听得这道悦耳的声音,他揉着后脑勺嘟囔着转过了身,见一身素衣,眼波清莹的女子正含笑望着他,一时间呆住。
北堂雪见状扑哧一笑。
堆心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头顶,嗔道:“哪里来的野孩子,如此不知礼数!”
他这才回神,顿时跳了脚,皱着脑门儿道:“我才不是野孩子,我是有名字的!”
被他这么一顿闹,北堂雪心口的阴霾散去了不少,顺着他的话问道:“哦?那你名字叫什么?”
“我叫松尾!松鼠的松,尾巴的尾!”他挺了挺胸膛,一副自豪的模样。
北堂雪堆心二人对看一眼,没能忍住笑出了声来。
“嗳,你们笑什么啊”他伸手指向北堂雪,问道:“你叫什么?”
北堂雪有意逗他,“难道没人告诉过你,随便问姑娘家的名字是很没礼数的行为吗?”
“嘁,礼数能当饭吃吗?”他不屑地嗤鼻道,后又理直气壮地道:“我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作为交换,你也得告诉我你叫什么,这不也是礼尚往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