璐璐闻听神情这才放松了下来,压下心底的不安,允哥哥他,怎么可能会骗自己,忽然想到那日有丫鬟说一位老伯进了允亲王府里,难道真的是爹爹吗?“不,我相信允哥哥他不会的。”
北堂烨望了一眼她的表情,没再说话。
西郊南湖旁是一座不怎么大的矮山丘,山上长满了茶花,故名茶花山,茶花品种众多,颜色各异,而这座山上的茶花主要是以红白为主,待到盛放之日美景可想而知。
一个月前,北堂雪同宿根,华颜,周云霓几人前来踏春之时,有路过此处停下了马,游玩了一番。
前些日子璐璐听北堂雪说了,便要过来看,说是从未见过茶花是什么模样。
此刻望着绿油油的茶花山,只几朵干枯的花朵挂在上面,觉得大感诧异且大失所望,问道:“阿雪说上月她过来的时候还开的极好啊。怎这就谢了,下次开花是要等到几月?”
北堂烨这才记起茶花的花期来,讪讪的笑了笑:“茶花是从十月开到来年四五月谢,今日刚好五月初一。算一算日子,是该到了花谢之时了。”
“啊?那我岂不是还要等上半年才能看。”
北堂烨不以为然一笑,“半年后我再带你来看便是若是十二月份过来,会落雪,景色更好。”
“说话算数?”
“那是自然!”
近日来,最憋屈的还算不上北堂雪,应是华颜。
原因不必多说,前几日出去,北堂烨同璐璐的关系谁也看的出来,更遑论是一直将目光放在北堂烨身上的她。
那样的女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朝着她笑,那么纯洁明净,是跟她两个世界的人,叫她明白的彻彻底底北堂烨永远不可能会爱上自己,永远都不可能,不管她怎么做。
在北堂雪的劝慰下,她第一次没哭也没闹。
感情是不能勉强的,她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得。
坐到那张精美无比的千工床前,缓缓的把脸贴到散发着暖意的玉枕之上:“母后,凉儿真的好想您。”滚烫的泪珠便顺着娇美的脸庞缓缓的落在了玉枕之上。
当年,她的母后便是枕着这个暖玉枕永远的沉睡了,她仍然记得,母后说她不想死在鸾凤宫,那个有他的气息的地方。
她一直都不懂,母后那么爱父皇,为什么连父皇最后一面不愿意再见。
自她记事以来,母后的漂亮的眼睛里便盛满了空洞,那种深不见底的空洞好似用什么填都填不满,就算是扔下巨石都不会有回音。
当时母后就躺在这里,那时小小的自己一直哭个不停,母后带着暖意的手颤巍巍的替她擦着眼泪:“凉儿莫哭,额娘觉得很好,终于不会难过了,额娘起初给你取名,是有些与你父皇置气的,我的女儿,一定会找到一个疼你爱你的好夫君的。”
“母后,母后!不要扔下凉儿自己。”
榻上的女子轻轻摇头:“我的心早已经死了。活着也与死了没区别,母后对不起我的慕儿还有凉儿,自小你们便活的不开心,没有得到应有的。咳咳。咳,你们别怪母后。”
母后说完这些话,仿佛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的垂下了手,而那时闻讯赶来的慕冬,就站在屏风外面,始终未进来看一眼。
而她。是何时爱上北堂烨的呢,大许是六岁那年的中秋便埋下了种子。
那一年中秋夜宴,宫中大设宴席。宴请文武百官及其家眷,华颜那时的性子便已然很是暴烈了,在宴会上打了明水浣一巴掌,便被皇上让人给带了下去。
那夜华颜一人跑到御花园一处偏僻的角落,把脸埋到膝盖里不住的抽泣着。
“你怎么在这里。迷路了吗?”一声带些温暖的稚嫩的声音忽然闯进了她冷的世界里。
除了母后和哥哥还从未有人用这种口气与她说过话,没有恭敬,没有讥讽,没有胆怯。
抹干了眼泪才抬起头,便望见小小的北堂烨站的笔直,直直的望着蹲在地上的自己。他的左手还牵着一位十分娇弱的女童。
“你是谁?”华颜沉了沉声音,像让自己看起来有几分“威严”。
“我叫北堂烨,你是哪个宫里的。我送你回去。”
她却一直蹲在那里一动一动,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这宫里自己可比他熟的太多了,哪里用的着他来送自己,真是多管闲事的家伙。
那时年仅七岁的北堂烨。已然有了些小将军的气势,见华颜迟迟不动。便弯了弯腰,霸道的拽起华颜的手,硬是把她给拽了起来。
这本就是令人颇为气恼的做法,何况对方还是个炸药桶,华颜又气又羞的想甩开北堂烨的手,奈何北堂烨的力气实在太大,只带着玩味的笑意望着华颜急的跺脚的模样。
“这位姐姐,你别怕,我哥哥他是个好人。”旁边那个娇弱的女童奶声奶气的拽了拽华颜的衣角。
华颜被这稚嫩又无害的声音轻轻的撞击了一下长期冰凉的心房,也不再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