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雪眼角一跳,顿时觉得脑袋里乱作了一团。
慕冬转过身,自顾自的提了步子。
北堂雪下意识的跟着他一同往前走去,冷冷的空气平复了她过于夸张的意外,才问道:“你不是商人吗?”
平素里与他说话是你我的用惯了,一时竟未去改变称谓,慕冬也不在意,“莫要说出去。”
“啊?”北堂雪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恩,好,我保密。”
毕竟慕冬对她曾有救命之恩,这点小忙她自然还是义不容辞的,可他的身份转变的实在太快,是叫她一时不能接受。
“外面传言似乎与你不相符啊。”外面传言太子无才,荒yín无道,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事情。
北堂雪方才不知他是慕冬还好,闭口不言倒也不难,可这下知道了,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儿,是有一堆事压在心口。
比如,慕冬救过她一命,搁在之前是没什么,可如今是太子救了她一命,那么北堂家如果倒过来帮着允亲王去对付他的话,是叫北堂雪连想一想都觉得忘恩负义。
“你与传言中的北堂二小女且岂不更是不相符?”慕冬不知她此刻心中的纠结,反问道。
北堂雪一噎,这也倒是。
“今日你去了良辰宫?”
“嗯。”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知是走了多久,空中开始飘起了大片的雪花。
北堂雪伸手去接,很快融化在她的手心之上,只余下一滴清水。
“下雪了。”
慕冬顿下步子,“我送你回去。”
北堂雪见雪势渐大,摇了头,“不必了,我记得路的,你先回去吧。”
慕冬黑眸平淡似水,声音听不出情绪,“我送你。”
北堂雪知道这人固执起来是十头牛拉不回,左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爱淋着雪就让他淋着好了。
回去的路并不长,却还是叫二人被雪花吹白了头。
堆心提着宫灯快步走近,远远望去二人并肩走来,走近行了礼,方道:“小女且,老爷少爷在宫门口等着,要奴婢过来接您。”
东宫之中也有宫娥寻了过来,是给太子爷送伞来了。
慕冬接过,递给北堂雪,不顾宫娥诧异的目光,径直转身离去。
“小女且,太子殿下长的可真是英俊。”
“恩。”
堆心虽然不知北堂雪为何进宫,但还是隐隐觉察到了什么,特别是方才二人并肩而行的模样,竟是让她觉得十分相配,天呐,她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小女且可是要同宿根公子一起的啊!
在心里骂了自己一万遍,才开口道:“小女且,可奴婢觉得还是宿根公子好。”
北堂雪失笑,这小丫头怎好好地一下子想到着上头来了?
“哦?你且说说看,他哪里是比太子好了?”
堆心咽了一口唾沫润了润干燥的嗓子,开始了言无不尽的褒奖。
主仆二人撑着伞的身影渐渐模糊,只在身后留下了洁白的脚印。
三更已过。
雪越发的大了,巡逻在东宫各处的侍卫们皆是被大雪拍的睁不开眼。
东宫庆云宫,也分九阁三殿,其中的紫宵殿是为太子寝殿。
此刻的紫宵殿灯火通明,内间之中,屏风之后,一位长相俊逸的男子斜斜倚在榻上,一身明黄里衣竟也让他穿的十分好看,双眼紧紧的阖着,像是睡熟了过去。
新进东宫不足一月的周良娣拨开珠帘走了进来,一身透视纱衣是叫人不敢直视,本就是轻浮女子,这些日子又摸透了太子的荒yín,这才敢不经通报闯了进来。
“殿下。”娇语刚出,还未得以近得那男子的身,一把冰冷的剑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啊!”周良娣身形一抖,低呼出声。
“殿,殿下。”
被香气呛了鼻的慕冬,微微眯了眼睛,是泄露了此刻心情之差,握着剑的肖裴觉得一冷主子最厌的便是这等不知规矩的人。
果然,“拖出去喂狗。”
肖裴咽了口唾沫,还好他手快把人给拦住,若真让她扑到了主子的身上,只怕喂狗的人就是他了。
周良娣还未来得及惊呼,就被肖裴眼疾手快的给劈昏了过去,很快有人将其拖走。
“主子,这几年庆云宫混了许多面生的进来,要不要换掉?”
两三年没回宫,就连这摆设都差了十万八千里,到处透着一股子女人的脂粉味,真是亏了那位姑奶奶,竟是能将素雅的庆云宫搞成这幅模样,后头的九栋阁楼之中几乎是住满了乱七八糟的女人,连他都觉得受不了,更遑论有着洁癖的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