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烨刚想再开口,衣角便被小小花咬住,只见它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珠望着北堂烨,仿佛在提醒他,主人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还有它呢!
北堂烨无奈的笑了笑,还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宠物。
“下次再敢这样。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好让你长个记性!”
北堂雪闻言知道北堂烨没了气,这才抬了头,露了笑意,“我饿了,小凉子说今日她做东,不如咱们一起吃饭去吧?”
华颜在一旁一个劲儿的点头:“对对,眼下也午时了。”
肖远从意外中反应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们几个也好久没聚过了,趁着这次机会都在,你就别推辞了。”
北堂烨徒然一愣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推辞啊。
吃饭的酒楼是华颜选定的扬棠楼。
扬棠楼北堂雪倒是听过一次的,是垂丝提过的王城六好之一,不过她还真没去过,不曾想竟是个酒楼。
待北堂雪站到楼前的时候,却横竖看也不像个吃饭的地儿。
不同与这个时代盛行的朱色建筑,乃是一座雅致的棕色木楼,门两侧置的并不似寻常酒楼和府邸那般的石雕之类,反而是两株赤红的珊瑚石!
北堂雪吞了口口水,珊瑚中以赤红珊瑚最珍贵,在二十一世纪的台东,出现了一株最高的赤红珊瑚不过38公分。
这两株几乎与她等高的赤红珊瑚,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珊瑚石后方栽了几株落地海棠,开的甚好,从前面看来,只隐约能从珊瑚缝中看到几朵嫩白的花朵,半遮半掩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走近,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也不似其它酒楼那般大开着门做生意,有一层紫色珠帘遮挡,北堂雪有些不明白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似酒楼那般喧嚣,更不似清楼那般香俗。
这果真是个吃饭的地方麽,北堂雪对华颜报以疑惑的目光。
华颜从袖子掏出一枚精致的檀木牌,只有半个巴掌大小,上面刻得是一个隽秀的“棠”字,下面有着编号“贰拾壹”,在北堂雪面前晃了晃道:“没这个牌子,就算你再多银子,也进不得这门儿。”抬着下巴笑道:“若不是沾我的光儿,你怕是没机会进这扬棠楼。”
北堂雪知她说话素来这个模样,也不介意,只觉得疑惑:“若我有这么多银子,还买不来这一个牌子吗?”
后面的肖远笑着道:“这牌子统共就只有五十枚,却不是银子买来的,五十枚全都已有了主子,有银子也买不来。”
华颜出示了木牌之后,便有一位长相可人的青衣女子带着他们穿过大堂。
年龄也就在十七八岁左右,身姿曼妙,容貌不俗。
北堂雪注意到,大堂之中几位女子在抚琴合曲,却无一人在大堂中用饭。
穿过大堂之后,是一条环着一面圆湖而建的长廊,湖中央只种了一株睡莲,湖中有泉眼,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内侧为湖,而外侧便是雅致的包厢,每间包厢皆是隔着两盆海棠花的间隙,总共五十间包厢,九十八株海棠的品种颜色竟无一重复,比如大红色的花色就可分为贴梗海棠,四季海棠,秋海棠,而品种相同的海棠,颜色却又各异,修枝剪艺也颇为考究。
整个构造很有一番别有洞天的感觉,与外面喧嚣的大街相比,更似远离尘世。
青衣侍女带他们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下了步子,上头的编号正是贰拾壹,与华颜那枚木刻上的编号一致。
北堂雪指着两扇门上的空白大红对联纸,不解的道:“怎没字?”
青衣侍女已替几人推开了门,华颜扯着她的手边进去边解释道:“因为每间房都是有自己的主人的,所以每间房的对联也都是自己所作,且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这对联里需得有一个棠字,我不常来,又很少琢磨这些诗词,便一直空着了。”
房内乍一看就如同是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般,梳妆镜台,笔墨纸砚,一张圆形木桌中央一个白玉净瓶,插着一支垂丝海棠,因是新插上去不久,不见丝毫萎靡之态。
屏风隔开的内侧。是两张贵妃榻,榻旁有一矮桌,一把青釉香炉,一把古琴竖立。
北堂雪感慨,王城的繁华高雅,果不是自己所见的一两成所能描述的。
这些地方,也就是王孙贵胄的消遣之地了,寻常人家见也怕是见不着。
四人刚落了座,便有侍女呈了点心过来,正是海棠糕。
“公主今日想吃些什么?”侍女恭敬的立在一旁。
记住每位客人的特征、名字、背景。甚至是脾**好,是扬棠楼中每个人最起码的职责。
华颜随手翻开了菜谱,“炸海耳,浇田鸡,桂花翅子,焖笋,熘茭白。雪花丸子,烧子盖。点心来上四样儿,鞭蓉糕、豆沙糕、椰子盏、鸳鸯卷。”
一口气儿说完,将菜谱推到了北堂雪面前,“你想吃些什么看一看。”
北堂雪只加了一道烩鳗鱼便将菜谱给了肖远。至于北堂烨,自然不必问了华颜点的全都是他爱吃的。
肖远末了道:“一壶陈年千日春。”
北堂烨闻听笑了两声:“这么多年不曾与你喝过千日春了。”
肖远眉毛一挑:“是有三五年了,自从你跟北堂老爷子去了汴州一回,整个人就变了一样,不似之前那般只知道玩了。”
华颜语气带了淡淡的伤怀:“有时候一觉醒来,觉得咱们一起骑马比剑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