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半截蜡烛竟是被拦腰射断了去!
破碎的灯笼则被那支箭给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
众人不禁膛目结舌。一时连惊叹也顾不得了。
射中灯身已经可以称作是百步穿杨的绝妙箭法,而这人却能瞄准了灯心,那射技当是堪称大绝啊!
众人皆是激动不已。
就连慕冬也抬起了眼来,盯着那洁白的箭羽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四周一番。
说来如此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后发的那支箭也近了那杉树前。
再一眨眼,已定在了那破灯之上。
“嚯!”终于是有人先行缓过了劲儿来。惊呼道:“这一箭也射中了!”
“这,这要算谁赢?”
“应当是算先射中的人赢吧!”
向珍珠皱眉看向身后的众人,道:“敢问,方才在我前头放箭的是哪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他的,都是一脸的疑惑。
主持这场篝火节的中年男人适时地出声说道:“方才是谁放的箭,站出来便是了,虽说射灯赛开设至今还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还请这位兄台站出来一议。”
下面的人也开始起哄。
说好的说坏的都有。
“对啊!”
“箭都放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看该不是失手错放的吧,哈哈。”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失手放一个看看能不能射中烛心?”
“大爷说话管你屁事啊!”
“竟是不知城中还有此等深藏不露的高人”
见迟迟没人站出来,便有人着了急,大声地喊道:“到底是谁。站出来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就是!”
却还是没有动静。
主事的中年男人再次重申了一遍:“若再无人站出来的话,那今日射灯赛的赢家便是这位黑衣公子了!”
“神弓手这三字我受之有愧。”向珍珠摇头拒绝,道:“前面那支箭的主人才当得起这个称呼,他比我先射中不说,也比我更加精准。”
她这种性子,要是真愿意就此承下,那便不是向珍珠了。
若前面没有这一箭,她倒赢得心安理得,可偏偏有人比她早了一步,便叫她自欺不得。
话罢,她便将手中的弓交到了旁人的手中,转身回了位置上去。
“这”主事的中年男子不由犯难。
还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射中了彩灯,但两个人死活都不愿意要这个名头这叫什么乌龙事儿啊。
尤其是前头射中的那一位,你说你既然是没有要站出来的打算,那又为何非得放那一箭,这不是存心捣乱又是什么!
于是有人提议,这局不算。
“既然如此,不如就再设一局便是。”
“对,先说好,不许未经露面便擅自放箭,否则不予作数!”有人强调着说道,是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
毕竟,还有些许多先前准备妥当的人还未来得及出手。
神弓手的称呼终究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如同向珍珠这般较真的人或许不少,但像方才那位不求受人尊崇只求暗里捣乱的却还是极少的。
向珍珠绷着一张脸坐在了北堂雪身侧,一脸气郁。
“不愿意的是你,现在生闷气的也是你”西廷玉好笑地看着她。
“我只是不想赢得不光彩罢了!”
“什么光彩不光彩的。”西廷玉不以为意,“赢了便好。”
说到这里,他目光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扫过慕冬,“事后别人只会记得你赢了,而不是你怎么赢的。”
向珍珠不屑地哼了一声。不愿同他多言。
转而看向北堂雪道:“你说这人是不是真的有病,自己既不想赢也不想让别人赢的畅快!”
北堂雪是也觉得这人可气,真是有够恶趣味的。
不为了赢。好像就纯属为了让别人不爽。
“好了,别气了。跟这种人置什么气说不准现在那人正盯着你看笑话呢。”北堂雪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道。
她这话倒是说的准。
不远处正有一双湛亮的眼睛锁在此处,琉璃般的眼眸中噙着恶趣味的光芒。
他身后的中年男人见他此种神色,眼底却隐带着笑。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常人该有的气息了。
说到底,在人前再如何狠绝冰冷,再如何杀伐果断,眼前这个少年。不过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寻常人罢了。
看来这次私下出巡,还是有些用处的。
秦连在心里暗道。
“要不咱们先回去好了。”北堂雪见向珍珠死死盯着那些射灯的汉子们,大有别人一旦射中她便立即要爆炸的模样,出声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