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雪把左手心摊在阳光下,细看之下,那团红红的东西,竟是一轮弯月的形状,在日光的照射下,更是显得通红似火,透明的连血丝都根根分明,哪里像是颜料,倒是像自血肉中长出来的一样。
“以前也没瞧见,这手心里还长了个月牙儿形的胎记啊……”
郁闷见,忽然一抹洁白的衣角闯入北堂雪的余光之中,北堂雪也不作他想,在这虽算不得荒山的大山之中,靠着自己摸索找到出口的机会几乎为零,眼下有个活人,自然不能放过。
“姑娘留步!”北堂雪慌忙立起了身,朝着那已走出十步开外距离,一头湿漉漉的青丝未有何装束直直垂在腰间的那个纤细的背影喊道。
只见那背影怔了怔,随即便毫不停顿的往前走去。
北堂雪见状大急,心道莫不是这姑娘误以为自己对其怀有不轨之心,这才心生畏惧不成,想来也是,自己虽然生的瘦弱了些,但好歹也是个男装,一个姑娘家独自一人行在这四处无人的山中,难免会多疑一些。
北堂雪边跑着追着前方的背影,边喊道:“姑娘,您别误会,我绝无轻薄姑娘之意啊!”
可前方那背影却还是没有停下的意思,北堂雪不禁扪心自问,难道自己长的就这么具有采花贼的特征吗,想来自己的身高还不及眼前这姑娘,怎的她就这般怕自己。
“姑娘姑娘!我只是迷了路而已,想让姑娘帮忙指个路,姑娘莫怕!”北堂雪眼见这姑娘越走越快,只怕自己再追的话,她就要用跑的了,一时也不敢展开过猛的追势,只得好言相劝,希望这姑娘能放下戒心来。
果然,此话一出,那姑娘便顿住了步子,北堂雪心喜,忙的走上前去,却见那姑娘的身形似乎在剧烈的颤抖着,北堂雪不由疑惑:“姑娘,您这是。”
话未说完,姑娘便猛地转回了身,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美目恶狠狠的瞪着几近呆愣的北堂雪,大吼道:“大爷是男的!你没长眼睛吗!”
北堂雪石化的盯着眼前长相俊秀的男子,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哭笑不得的心道您一男的干嘛披头散发的啊,腰还那般细,只看背影,哪里分得出本尊的性别。
“这位大哥……恕小弟眼拙,方才实未看清。”
男子冷哼一声,心中无比气郁,自己虽然长得阴柔了些,但也从未被人认成过姑娘啊,这实在是太离谱了!
方才自己的马被这山中的猛虎给咬死了,自己跳入溪中,才险险躲过一难,本就烦闷之极,不曾想又遇到这么个没眼色的……臭乞丐。
北堂雪见他一副怒不可谒的模样,讪讪的笑了笑:“这位公子,可是要出山去?”
男子见北堂雪一副奉承的模样,更是添了几分厌恶,自己平素里最恨的便是这副阿谀的嘴脸,虚伪至极。
北堂雪也不介意,又是笑笑道:“这山中凶险,且途中一人应当甚是无趣,不若我与公子结伴同行,岂不是两全齐美?”
话罢更是自顾自地美的不行,咧开小嘴儿,露出了白亮的两颗虎牙,一双眼睛闪动着璀璨的光芒。
少年微蹙眉头,暗叹这双眼睛真是白瞎了,怎就随了这样龌龊的一个主子。
“公子,你这是默许了?既然如此,咱们赶紧上路吧,若是天色暗了下来,只怕在这山中不太安全。”北堂雪趁其楞神之际,赶忙把事儿给定了下来。
少年冷笑几声,撇他一眼,便径自转了身。
北堂雪见状赶忙一阵小跑跟上。
北堂雪偷偷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约莫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稍显稚嫩的脸上并无太多男子的阳刚之气,漆黑的墨发已经半干,随风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腰间挂着一枚翠绿欲滴的腰佩,下方缀着红色的穗子,随着他的走到来回摆动。
北堂雪眯了眯眼,细细打量着那枚玉佩,便敢断定此人非富即贵。
北堂雪心里正打着能否从他这里探听些关于北堂府的消息的小九九时,却见他白皙的手上正滴着血,几滴打在洁白的衣袍之上,特别醒目。
“公子,你的手受伤了!”
少年闻言并不搭腔,只抬起左手望了一眼,淡淡的道:“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北堂雪啧了啧舌,人家自己都浑然不在意,自己管这档子闲事做什么,便抿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约莫走了一个时辰,北堂雪已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这山中的路曲折蜿蜒,各处景色又不尽相同,她甚至觉得自己根本就是在一处绕来绕去一般。
“公子,还需几时方才能出得了山啊?”
“少废话,既然这么着急,你自己走便是了!”少年没好气的道。
北堂雪皱了皱眉头,心下有些不满,自己不就是问一问吗,至于这么凶吗。
抬头望向一脸烦躁的少年,北堂雪暗暗一惊,只见少年的脸色竟是虚弱的苍白色,又望向他垂着的左手,血竟还在流淌着,且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衣袍处已被浸湿了好大一块。
“公子,你且停一停,你的伤口倘若再不包扎,只怕会失血过多而导致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