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与璐璐来到王城不过短短一日,要说得罪了什么人的话,应当只有软香坊了,肯定是白日里不好下手,所以派人一直跟着,在寻合适的机会。
虽然北堂雪对他们只抓璐璐而不抓自己这件事,始终不能释怀,但也并未影响到她的判断能力。
想到这种可能,北堂雪便觉得心里好像猫挠一般,无法安生,那清楼是什么地方,岂是表面看上去软香蜜意,笙歌笑语,更何况依璐璐那性子,只怕会拼命反抗,北堂雪脑海中闪过无数清楼暗室中,用来驯服不愿接客的那些姑娘们的酷刑。
不行,绝对不能让璐璐在那种地方待下去!
但是自己无钱无势,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黄毛丫头,自己又能做什么?
北堂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最终敲定:进软香坊。
自然,可不是去做姑娘。
自包袱中翻出了几锭碎银塞进了怀里,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了。
由于出岛的时候老林头是直接打算让二人投奔璐璐口中的那位故识,所以便没给二人备上多少银两。
北堂雪急冲冲的下了楼出了客栈,便直奔王城大街。
挑了一间最最不起眼的成衣铺,这才走了进去。
坐在柜台前敲着算盘的是一位约莫四十来岁的妇人,见北堂雪进来,忙笑着招呼道:“小姑娘,是要置衣服,还是扯花布啊?”
“大婶儿,我是来给我哥哥置衣裳的。”北堂雪嘴甜的道。
“唉,好好好,可真是个懂事儿的。你哥哥多高的身量儿啊,大婶儿给你挑一挑!”妇人听得北堂雪这声软糯糯的大婶儿,觉着格外的舒坦。
“我哥哥。与我乃是龙凤胎,身个儿也比我高不了哪里去,大婶儿就按着我的身量挑便是了!”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艳羡,笑呵呵的道:“啧啧,龙凤胎。你爹娘可真真是个有福气的。”
北堂雪只不住的点头。
其实说是挑,无非是大小的问题,这铺子里的男装也就那么两个样式儿,且都是些灰黑色儿的,都是些极差的料子,甚至比起北堂雪身上的粗布还要粗上一些,这一点,是北堂雪穿到身上后,切身体会到的。
又往地上抓了把黑灰,闭着眼睛往脸上涂匀,用方才在那铺子中问大婶儿多要的一条黑布条子,把头发给束了起来,这才望软香坊的方向走去。
“去去去,再胡搅蛮缠,别怪大爷我不客气了!”
北堂雪望着昨天那大汉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满眼鄙夷的看着自己,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诌媚的笑道:“这位大哥,您别看我身板不行,可我手脚还是很灵活的,留在后院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另个大汉望着肤色奇黑,笑的一脸讨好的北堂雪,厌恶道:“去去去,就你长得这贼眉鼠眼的,看着就晦气!”
北堂雪深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贼眉鼠眼一般都是看着比较聪明机灵的,点图哈腰道:“是是是,这位大哥真是目光如炬,小的长得的确是不堪入目了些,不过,若是我能留下的话,与二位大哥在同一屋檐下,这样一来,不是愈加能衬出二位大哥的英俊潇洒,孔武有力了嘛!”
两位大汉齐齐的笑了几声,笑罢却道:“你这小子,倒是生了张巧嘴,话说的也很是诚实,可软香坊就是不缺会说话的人儿,就算是后院打杂,也没你这般瘦小寒掺的,别瞎掺和了,早早回家去吧!”
“王婆子!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往正门这边儿来!”大汉突然不耐的吼道。
北堂雪闻声往身后看了看,见一年约七旬,银发丛生满脸皱纹的老孺神情有些为难的立在那里,倨瘘的背上还背着一筐满满的青菜,有些害怕的道:“这位大爷,您应知道后院的门都要待到巳时才开的,我家老头子今日又犯了老毛病,我要赶着去请大夫,还要回去照看他,二位爷能不能行个方便。让。”
“不行!你也不看看这大堂里还有客人,你这背着菜篮子进去像什么模样!”
北堂雪见二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隐隐产生了一种想一拳把这两个大汉给揍昏的冲动,竟然连最作为一个正常人,最最基本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老孺的脸上现出一抹焦急:“不然我先把菜篮放在二位爷这里,到了时辰麻烦二位爷给送到后院儿,这点小钱二位爷别嫌少,去打壶酒喝。”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方叠得整齐的麻布帕子,自里头取出几枚铜钱,颤巍巍的递向一侧的大汉。
大汉抬了抬眼,一把拿过,还把老孺未来的及收起的帕子给夺了过来,在手心里掂了掂:“哼,就这点儿破钱!你以为大爷整日跟你一样闲!这次就算了,下回再来这烦缠人,莫怪我二人不通情理!”
“大爷,大爷。这可是给我家老头子请大夫的钱啊。”
“去去去,什么钱不钱的!赶紧走!到了巳时再过来,耽误了伙房做饭的点儿,以后都不用你来送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