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派人送信过去,倒是直接去了酆都白家,哦,不,现在不是白家了。
见到北堂澈的时候,筱铭心中竟然出奇得平静。
北堂澈就那样站在门口,微微笑着迎接着她。
如同第一次见到的水青玹一般。
那一刻,似乎他做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似乎所有的恩恩怨怨都烟消云散了。
只剩下微笑,沉淀着那些过往。
“筱铭。”他笑。
“青玹.”她笑。
是的,他们只是朋友,不是澈王,不是郡主。
只是最初的朋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般。
北堂澈没有提那些事,筱铭也没有问。
离辰和林语枫都有事早就回了帝都,而她,一个人留在了这里。
两个人顺着酆都的山山水水,就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一般。
没有隔阂,没有冲撞。简单,踏实。
踏着大好河山,赏着良辰美景,筱铭心中是恬淡闲适的。
没有阴谋诡计,没有你争我夺,没有凡事琐身。
十二月的时候,竟然下了一场大雪,漫天飞舞的白雪才让筱铭反应过来,她竟然在这个时代待了将近一年。
筱铭和北堂澈在湖心亭待着,寻了一些梅花酒,文火轻轻煮着。
亭子里酒的香气与梅花的芬香夹杂在一起,不喝就让人有些醉意。
十里烟波接了冰,视线所见皆是一片白芒。
雪后的空气让人浑身舒畅。
“筱铭,还不回去么?你可在我这待了一个月有余了。”
筱铭捧起一杯酒,闻着醇香,轻轻嗅着,一脸满足,“怎么?青玹还要赶我不成?朋友可不是这么做的。”
水青玹也拿了一杯酒,就向入喉,果然清冽,带着些许温暖。
“你若再不回去,朝中那人拍是要把我这翻个天了。”
轻笑一声,看着湖面上结着的冰,笑里带着些许苦涩,“好了,我知道了。”
指间带着梅花酒的芬香,筱铭仰头又喝下了一杯。
百夜王朝仁景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太子被参结党营私,意图不轨,帝王着丞相夜清风携刑部尚书审理此案。
八月十二,涉案二十余人于天牢被暗中毒杀,翰都苏家力保太子,帝王软禁太子于太子府。
九月十七,炎王呈万民书于帝王,上书太子于河西治水私扣银两,白家之案重翻,太子赫然有名!一时的贤王竟然如此,满堂哗然。
十月初三,太子押往大理寺看守。
十月十六,太子定案,结党营私,贪赃枉法,帝王废其位,封其为轩王,封底远在河西边陲之地。
十一月初,原太子北堂轩发动政变,妄图逼宫,幸得炎王救驾,保得帝王。
帝王愤怒,将其变为庶人,为百夜皇陵守陵。翰都苏家参与政变,帝王削其位,流放边疆。
四大贵族,只余萧陆两家。
十二月初,文武百官奏请立太子,炎王为第一人选。
帝王应允,着礼部于十五日后举行册封大典。
历时四月,百夜王朝的天就这样变了。
十二月十日,筱铭终于是离开了酆都,归帝都。
年关越来越近,白雪覆盖了帝都的一切,放眼望去,红色与白色的世界,美得惊心动魄。
窗棱上积了一层雪,筱铭推开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周遭一片雪白,安静得只听得到呼吸声。
昨夜才从酆都归回,明日便是太子的册封大典。
北堂炎没有来找她,许是他自己也忙得抽不开身吧。
虽然没有亲身经历那场政变,但其中的风雨巨变,雷霆手段,她不用想,也知道是何其惨烈。
况且一路上听到的坊间传闻也不少,无非是炎王一改其风流,神勇无比,诸如此类,原本贤德的太子竟是令人无比唾弃。
成王败寇,只是一瞬间罢了。
空中又落了点雪,伸出手,晶莹的雪珠融化在了手心里,带着彻头彻尾的冰冷。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今天结束了。
“小铭,你醒了么?”林语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嗯,我起了。”推开门,今天的林语枫穿了深蓝色的锦衣,外面罩了一件狐皮大衣,看着很是温暖。据说是从塞外带来的,夜清风疼她宠她,不用说。
筱铭自己也有一件,不过是北堂炎月初便送来的。
灵月进门给筱铭梳洗打扮了一番,母女两人有说有笑地便前往前厅。
一家三口竟是都穿了同色的蓝色锦衣。
原来这是夜家出席重要场合最基本的着装。
第一贵族,自然不是盖得。
三人也不耽搁,上了马车便往宫里赶。
册封大典先是在宫里举行,再前往皇室宗祠宣礼,最后便是在太子府摆宴,没有筱铭印象中那般繁杂的仪式。
说起来,北堂炎原是要迁往别处的太子府,但不知为何,直接把自己的炎王府改成了太子府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