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那大夫说这药确实是他给的,只是再要就没有了。”大太太恨道:“都怪他,功亏一篑啊!”
“你这狠心的女人,还真咒我娘死啊!”大老爷怒道。
“谁咒她了,她是被你弟弟气的!看他那心虚样,你不也心里清楚?”
大老爷后悔:“今天真是把三弟得罪了,现在连日本人都来结交他,他是越来越风光了。”
“风光?你真是榆木脑袋!要是真的是好事,老太太能急成那样?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了!”大太太冷笑,“我们要早点撇清,免得牵累,我就不信,这个家就分不成!
大老爷想了想,道:“有几分道理,如果今天真的分了家,要是以后他得了势呢?他是孙先生身边的红人,新党里的骨干,总有起势的那一天,以后他心里怨恨不帮我们怎么办?”
“你没看他今天惭愧的样子,一定是真有其事!这个时候即使不分给他家产也没话可说,而且这事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是厚道了,以后敢不帮我们,哼,他敢!”
“太太英明!”大老爷连忙拍老婆马屁。
“不过,今天我看这事还是邪门!那个眉庄,长成那样子就像是妖精变的,最近老三都给她迷昏头了!刚才她站在我面前,那眼神,那胆气……哪像才八岁的孩子?三弟妹多厉害的人啊,居然没在她手上讨到一分好去!邪门!”
大老爷笑:“难道还真出了妖精了?不过是个孩子,还能跟你抢财产?你啊,真是疑神疑鬼的!”
大太太心中不甘,虽然回房歇下了,但辗转反侧,终夜未眠。她想到今天可是和三房撕破脸了,可不能就这样输了。老太太明显偏着老三,现在身体好了,只怕要算以前的帐了,须得想个法子先教他们乱一乱,不由得想了一夜。
盛老太太病好后,家中一切平静下来,好像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只是几天后,一个流言在宅子里上上下下传开,说是三房的小妾私奔以后,原来是去徐州上山投了匪类,在道上称王称霸的,让过往的百姓恨之入骨。
盛家的那些下人听到流言,见到眉庄无不充满畏惧,尽力躲开,他们以前多少有欺负过眉庄的,现在巴不得她远远离开。
土匪的名声在上海实在臭的很,它和青帮这样的黑帮是不同的,专门劫持商贾,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乡民百姓也蒙受其害,上海的商贾很多吃过土匪的苦头,都把土匪当做心头大患。此时的世道已经乱了,流寇四起,江苏那里闹得最凶的就是徐州那边的土匪。
盛家如果沾了土匪的名声,那么再香的饽饽也要变成臭狗屎了。
大太太听了流言后,立马到老太太那里哭闹,说在家里没法活了,有这样的臭名声,以后盛家的子孙都要倒霉了!现在要不把眉庄赶走,尽快撇清,要不就给她大房分家!
“胡闹!”老太太想老大媳妇真是不省心的主啊,还没消停又闹上了,这是死赖活赖着一定要分家啊,还拿一个孩子来作践!
“谁传的流言,给我仔细查了!”老太太敲着桌子,刚沏好的一杯茶摔在地上。
大太太眼尖,瞧见那是老太太最喜欢的一套茶具,暗暗撇嘴,看来老太太还真疼这个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