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只有这一个解释!”
妯娌两人再次对视了一眼,同时站起身快步来到那藤箱旁,打开箱子将皇帝的那两张斗方给小心翼翼取了出来。从前一直没注意,如今得了人提醒,她们自然而然就感觉到这纸张装裱仿佛比平日所用的厚实了不少,待把东西拿到向光处对着日头一看,随时瞧不见里头是否真的还嵌着另外的一层,可想到这其中可能会隐藏的东西,不论是果决如王凌,抑或是镇定如章晗,全都露出了难以名状的紧张之色。
“这是皇上赏赐的东西,若夹着其他物事,必定非同小可。这样的东西若是想要取出来,必定要去找手艺最高超的装裱匠人。其他的不怕,可如此至关紧要的东西若让识字的人瞧见,稍有差池就是天大的事!大嫂,要不,我先去打听打听哪里有手艺好的装裱匠,探明白人是否识字再说?”
“不行!”章晗几乎想都不想地摇了摇头,旋即便指着斗方上那方鲜明的皇帝之宝御印,苦笑着说道,“那些装裱匠成天就是和各式各样的书画打交道,眼睛最毒,就算不识字,这些印章等等决计是最熟悉的。虽说人人都可用印,但亲王印不过五寸许,如这样逾六寸方的鲜红大印,谁会没有怀疑?”
“那怎么办?若是揭不出来,纵使内藏密诏,却也派不上用场!”
章晗见王凌面色焦急,尽管她自己亦是心焦得很,但还是拉着人回身坐了下来。仔仔细细斟酌着如今的局势,她突然看着王凌说道:“对了,你这几天都在外头打探消息,可知道哪些府邸都被兵马看住了?”
“哪些府邸?”王凌略一思量,便不假思索地说道,“诸藩留京城的府邸不用说,全都被牢牢看了起来,尤其是秦王府周王府淮王府,外头守着的军士少说也有一二百。至于勋贵武臣,安国公府、保国公府、武宁侯府、隆平侯府、安陆侯府……但凡家中承爵的在京卫或是在外镇守掌兵的,全都让人看住了。倒是那些文官,大约是因为百无一用是书生,并没有人在外头看守,只瞅着有几个眼线。”
“那就好!”
章晗轻轻舒了一口气,将那两件斗方小心翼翼卷好扎好了,这才对王凌说道:“四弟妹,你帮我一把,咱们一块去见吏部尚书夏守义!”
此话一出,王凌先是一愣,随即便皱眉说道:“大嫂是要求助于他?可他是第一批告病在家的,听说连上了几个致仕的折子,颇有些见机行事的滑头自保,而之前到咱们府里来时也是凛凛然如对大宾,一看便最是不好打交道的人。更何况若真的要去见,我一个人便足够了,若有个万一也好脱身。”
“夏大人是六部尚书之首,是皇上当年还是齐王的时候提拔上来的士子,虽说及不上从龙之功后隐退的那几位有数大佬,但如今朝廷正得用官员中资历最老的了。他的告病致仕不是滑头,也不是自保,而是一种态度。倘若局势继续这么发展下去,太子必然会逼到他头上。再加上之前他毕竟见过我们,你也说了夏府周围并没有兵马看着,既如此便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若里头真的有东西,当着夏守义的面取出来,远远比咱们设法取出来之后再见他好。他应该也见过御笔,此前咱们得了赐字也是人尽皆知,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尽管总觉得夏守义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总不可能比掌兵的武臣还有用,但王凌对章晗如今已是深为信服,当即毫不犹豫地说道:“既如此,那我听大嫂的,这就去打探预备!”
见王凌二话不说抓起之前那顶帽子就要往外走,想起这些日子都是王凌在外奔走,章晗张了张嘴想要说一声谢谢,但话到嘴边,看着王凌那仿佛永远挺直的脊背,她那话最终还是吞了回去。都到了这地步,她们便如同嫡亲姊妹一般,说什么生分的谢语?
那一轮如血一般的残阳缓缓落下的时候,恰是把一片焦黑的赵王府照得更加凄凉惨淡。尽管由于朝廷禁令,并没有多少人敢靠近这儿,但远远张望指手画脚的人却不在少数。人群当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死死盯着那一片残垣断壁,眼前仿佛浮现出了当初这儿热闹喜庆的模样,平安喜乐的生活场景,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许久,他方才面无表情地离去。
丫头,你千万别有事……否则,我非得在这京城中大开杀戒不可!
ps:一更三千字,今晚再更新下一章……(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