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尽管放心,那幅画可是货真价实的珍藏,那一方方印记可做不得假,如今也是急着脱手,这才只卖三千两,而那几幅字也都是真迹,加在一块真是不贵……”
“得了得了,我回去和我家老头子商量商量,若是能够,少不得全部包圆了,没我答复之前,你可别许给其他人,之前那定银你收好了!”
听到这吊儿郎当,可却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章晗为之大愕,侧头看过去的时候,恰逢那年轻人也正好瞧了过来,四目对视之间,两个人全都愣住了。
怎么是他?
认出是赵王世子陈善嘉,章晗联想到前两次见到此人时,俱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此时他却是神情懒散一身纨绔子弟的光景,一时间几乎认为自己看错了。然而。就当她惊愕之际,陈善嘉也仿佛醒悟了过来。觑了一眼章晗那身远远比从前张扬的打扮。还有那个在六安侯府见过一次的金项圈,他立时摇着扇子含笑点了点头。
“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不想竟会在这遇到表妹……要不然,我顺便送表妹一程?”
陈善嘉竟如此顺水推舟。还给自己胡诌了一个表妹的身份,章晗头疼的同时。也不得不顺势轻笑一声说道:“多谢表哥好心,只求你回去之后别拆我的台就行了,我可不想人人都知道我偷跑出来!”
说完这话。她立时一把抓着芳草匆匆忙忙到停在对面的马车前。飞快登车之后就吩咐车夫快走。直到出了大中街,她才对那车夫问道:“之前可有什么人来和你搭过话?”
“回禀姑娘,没有,小老儿谨守姑娘吩咐,谁都没理会,一个字没说过。”
如释重负的同时。一想到今天阴差阳错竟是遇到了赵王世子,甚至还被对方看到自己从那金银铺出来。自己又看到了对方截然不同的做派,章晗仍是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见一旁的芳草满脸又是迷糊又是惊悸,她便沉声说道:“别想这么多了,万事有我呢!”
只可惜她手头没人,顾泉只是对顾家忠心耿耿,否则她一定要去打探打探,陈善嘉到底去那家书斋干什么了!身份悬殊,即便她给金掌柜的定金颇为丰厚,又有那么一笔大买卖,可只要陈善嘉存心去打探,金掌柜必然禁不住吐露出什么来!算来算去,竟是算漏了这么一位人物,如今只能暂且先尽人事听天命了,毕竟此事并非一定能成!
而陈善嘉会合了几个随从之后,嘴角却露出了一丝饶有兴味的笑容。一旁一个心腹随从觑着他脸色,忍不住低声建议道:“是不是要去那家金银铺问问,之前那位姑娘究竟去干什么了?”
“不要自作主张!”陈善嘉若有所思地一扬眉,随即才吩咐道,“此事暂且先不用理会,咱们回去!记住,过几日来拿银子来取那几张画,尤其是那幅前朝开国太祖的《群臣赏春图》,一定要拿下来!画到手之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幸好某人太贪心了,否则这空子哪里找?倒是那位章姑娘在这种时刻跑去隔壁那家金银铺……记得,那是都察院右都御史王阶暗地里经营的?
倘若没有突然杀出来的赵王世子,章晗自觉今日自己做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纰漏,至少比自己贸贸然拿着太夫人信物去找那位都察院的右副都御史强。可现如今,她坐在车厢里,心情却是七上八下怎么也没法安定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听到外间传来了一阵争吵声,起初还觉得兴许是路上行人争执,可下一刻,她就辨认出了顾振的声音。
“老四,你别以为现在还是从前!你能进去,我凭什么就不能进去!须知我是兄长,又是顾家宗子,你再敢拦着我进去,休怪我不客气!”
“三哥,我只是奉祖母和母亲之命来送些饮食器具,并不曾见过二位表妹!如今家里正多事之际,你既然说你是顾家宗子,此时此地闹起来,你以为这是什么时候?若是你再不知轻重不识大体,那该不客气的是我才对!”
听出此时和顾振争执的竟是四少爷顾铭,章晗不禁愣了一愣。把窗帘挑开一条缝,她就只见顾铭按剑而立寸步不让气势凌人,而顾振虽气得直发抖,手指眼看都要指到了顾铭鼻子上,可僵持了好一会儿,却是顾振气咻咻地拂袖而去,后头几个小厮见他上马,立时飞一般地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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