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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终章

凌晨两点,楚敏骤然惊醒,像溺水之人终于挣扎出水面,惊恐狼狈地大喘气。小白卷就睡在旁边,这个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儿童床跑到她的被窝里,含着自己的大拇指睡得香甜。

梦里血腥的一幕让楚敏心有余悸,她紧紧地抱起奶香扑鼻的肉团子,眼泪打湿了他的小卷毛,小白卷咕哝地醒过来,他发现楚敏的眼泪,小手抱着她的脸安慰:“妈妈做噩梦了吗?”

楚敏点点头,用力地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妈妈下楼喝杯水,宝贝先睡。”

小白卷额头抵着楚敏的下巴,发出柔软的咕噜,楚敏把他放到床上,轻轻摸了摸他的小脊背,转身关上门下楼。

张耳的房间还有温暖的光从门缝下透出来。楚敏站在楼梯最后一节台阶上忽然迟疑了。

“怎么了?”张耳听见脚步声停下了,打开门出来看,他戴着黑边框眼镜,头发微乱,看她的时候眼里流露出温柔的光。

楚敏的表情如同她的内心,沉默着。

“你没事吧?”张耳很关心地看着她,走过来轻轻把她揽进怀里。楚敏的头靠在他温暖坚实的胸膛,并未像从前那样脸红心跳,她心里第一个念头竟是‘他为什么要抱她?’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只要稍微有点养分就会成长成参天大树。楚敏开始期待这场战事早点停歇,她也能知道自己最后将要面临什么处境。她在张耳的怀里第一次没有感觉到安全感,很疲惫地说:“我梦见白英宁了,他让我去见他。”

“一个人。”

最有一句话,酝出短暂的沉默。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张耳低头在楚敏柔软的发顶落下一吻,低声说:“我会保护你。”

楚敏低头笑笑不说话,其实心里微微一惊,不知道张耳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过她不奇怪,他一直是个敏锐的男人。

今夜,所有的妖族都彻夜未眠。

张耳把楚敏送上楼:“今晚好好休息,能量能补充就尽量补充,我不会让你有事。”

楚敏低着头‘嗯’了一声,不曾抬头看他,转身进了房间。

小白卷睡得香甜,他的睡姿比从前霸气了许多,摊开四肢睡得毫无顾忌地露出圆润的小肚皮。楚敏温柔地给他盖好被子,他软软地咕噜两声。楚敏看着小家伙,他安详纯真的睡脸让她觉得这世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她付出一切去守护。楚敏把他抱到怀里,一晚上被吵醒两次的小白卷有点不开心,他伸手抱住楚敏的脖子,把脸埋进她怀里睡得更香了。

楚敏轻轻抚摸他的小卷毛,听着他香沉的小呼噜静静等待这一夜过去。

不同于往日清晨的热闹,第二天的早晨是沉默的。

三个孩子都没有醒,他们会一直香甜的睡下去,然后被留守的族人送到乐园。乐园将会被老兔子完全封闭起来,直到出战的族人们归来,或者乐园里的孩子们都长大了。

良智穿着黑色战斗服,深深地看了一眼沉睡的弟弟,轻轻关上门离去。梁俊赢和秘书也穿上了战斗服,楚敏站在卧室门不舍地看着儿童床里沉睡的小白卷,梁俊赢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他也是来看小家伙的。两人都没说话,只是无声地关上门。

一夜未睡的张耳站在一楼等楚敏,她走到他身边,所有人无声汇聚,走出大门。

门外,族人们已在等待。俞白珍也即将参战,她穿着精悍的战斗服站在气氛肃穆的族人们里,神情坚毅,一点都想象不到她平时温柔做家务的模样。

俞白雪是少数留下来的青壮年,她看起来很希望出战,然而族里还有未长成的小崽子不能只有老人,所以她只能留下。俞白雪看到楚敏走出来,对她深深地鞠躬:“珍种小姐,请您一定要平安回来。”

楚敏的脚步一顿,没有想到会有妖族对她说这样的话。这是不是说明并非所有妖族都把她当做一个‘珍种’?楚敏对她点点头,正要离开又忽然转身回来:“白雪。”

“珍种小姐?”俞白雪抬头看她。

“如果…”楚敏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能帮我照顾好小白卷吗?”

俞白雪一愣,她的喉中发出几声艰涩的哽声,眼眶飞快地湿润了。若在平时,她绝不愿意找这个麻烦,然而此刻,她深深地对再次楚敏鞠躬:“就算拼上性命,我也会照顾好他。”

“谢谢。”楚敏真诚地道谢,转身走向正在等待的张耳他们。

他们坐上直升机,将近二十五架直升机纷纷起飞,这已经是人口凋零的妖族近乎全部的青壮年。

直升机直接飞到上次作战的峡谷,二十四架直升机在即将靠近峡谷的时候四散隐匿。楚敏从窗口朝外看,峡谷的腹地裂出一个十几层楼高的巨大裂缝,明目张胆得气势汹汹。

“楚敏。”张耳把望着窗外的楚敏叫回神,他打开怀里的盒子,从里面小心地取出一块巴掌大扁平的灰色金属盒,指着灰色金属盒中间的缝隙说:“这个是净化增幅器,时机成熟我会交给你,现在我告诉你使用方法。”

楚敏看向他,他拉开扁平的金属盒,露出里面刻着符咒纹理的金属片。张耳指着金属片上的符咒纹理:“当你要净化的时候就把能量往这里灌注,这个符咒能把你的能量影响和效果提高到十六倍。”

十六倍!楚敏心里一惊,彻底惊讶了!

张耳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把扁平的金属盒插进战斗服里妥帖地放好,看着峡谷上方的裂缝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直升机缓缓下降到峡谷右边的山脉上,舱门打开,轰隆隆的机桨声几乎能震聋耳朵。楚敏被张耳握着手拉到身旁抱住腰,大风灌进机舱,她闻到黑潮腐烂的恶臭。张耳拉着绳索抱着她平稳地下降到山地,这让她怀疑他之前是不是故意逗她的。

峡谷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巨大的黑色裂缝撕裂了峡谷的腹地,浓郁腥臭的黑潮源源不断地从黑死界通过巨大的裂缝涌出来。

楚敏看到白英宁不在,就对张耳说:“我去那边找找,他让我一个人来,可能是因为你在所以没出来。”

张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开手:“你小心点,有危险我随时都会赶到你身边。”

楚敏定定心,点了点头。一步步慢慢地走到峡谷腹地的裂缝。待她走出一段距离回头,张耳不见了了,她的身后没有人,整个峡谷好像只有她一人。

呼呼~的翅膀扇动声。

白英宁从黑色裂缝里飞出来,他轻轻挥动洁白巨大的羽翼,纯真俊美得就像天使。楚敏大声喊他:“英宁!”

距离有点远,楚敏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感觉他冰冷的视线一下子盯在她身上。白英宁呼地一下飞到她面前,面色莫测地慢慢说:“你来了。”

楚敏看着他,点点头,她又想起了三十年相伴的时光,那时他活泼又纯真,开心地笑时眉眼飞扬,心中不由得十分抽痛。

“我不是让你一个人来吗?”白英宁面色阴冷:“为什么要带恶心的小尾巴?”

楚敏一惊,正要解释,白英宁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忽然伸手把她扣在怀里!楚敏的惊叫未出口就咽了回去,身上蔓延出明亮的蓝色能量:“放开我!”

白英宁丝毫不被影响,挥动着翅膀慢慢退后,山脉上忽然就出现了张耳的身影。楚敏看到张耳想求救,白英宁贴着她的耳旁轻轻说:“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说说话的。”

他话里的语气楚敏听不懂,让人心里酸酸的疼。

白英宁和张耳隔空对望,他放轻声音对楚敏说:“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吗?我告诉你吧,黑潮就是历代珍种的怨恨。”

楚敏心中震惊!黑潮竟是历代珍种的怨恨!

“你觉得历代珍种为什么会怨恨?”白英宁恶意地问。

楚敏脊背发凉,珍种的力量对妖族来说简直就是无法抵抗的诱惑,比唐僧肉大补丸还要让妖疯狂。想想当初碰到的严嘉,妖族会对珍种做出什么她都不奇怪。只是要有多大多深的怨恨才能聚集成弥漫了整整一个黑死界的黑潮?

白英宁充满恨意地盯着张耳:“你不觉得奇怪吗?作为整个妖族最重要的底牌,张耳怎么随随便便让你独自出门?而且还被绑架掉入黑死界。”

楚敏想说她是自己想出去走走,但她忽然想起那天开车离去时从倒车镜里看到张耳的眼神,他在‘注视她远去’。

“我告诉你吧,你和我的相遇都是安排好的。”白英宁轻声地说:“妖族里有个叫隐者的长老,他能预知未来。张耳早就知道你会被绑架,知道你会掉进黑死界遇到我。所以他故意让你走。你一进来,我就闻到你珍种的气息了。”

难怪!楚敏忽然想通了,上次在峡谷演习时仅仅是丢了她穿过的衣服,黑潮妖兽就像疯了似地冲过来。可她掉入黑死界时,不知几天都没有黑潮妖兽攻击她,是被谁阻止了?

她不禁看向白英宁,为什么那时他不伤害她?为什么要救她?为什么要把她留在黑死界保护?

“你不信,可以问问张耳。”白英宁说。

楚敏望着张耳,他的眼神幽深平静,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的心里不由得燃起怒火,他明明知道她会碰见严嘉!他明明知道她会掉进黑死界!为什么不担心她?为什么不提醒她一声!

明亮的能量因为楚敏的愤怒转变成橘红色。白英宁微微勾起嘴唇看着张耳。张耳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却并不阻止。

白英宁目光殷切地看着楚敏身上的橘红色能量,还差一点点,一点点!他充满恶意地说:“你喜欢他吧。”

楚敏一惊,他是怎么知道的?!

白英宁邪恶地徐徐开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让梁俊赢贴身保护你?他是你们现世的明星吧?是不是让你们很多人类女子爱到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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