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无法思考了,脑子里闹哄哄的一团乱麻。
隐约听见小海在说,“团长在开会,让我来看看你想吃什么。”
她也只是恍惚地笑笑,“嗯”了一声。
郝小海莫名地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丰…
直到俩人到了卫生所,她才恍恍然的,不明白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小海,来这干嘛?”她转悠着问。
郝小海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姐,你没事吧?是你说不舒服要来卫生所的啊!”
“是……吗?”她动了动唇,嗫嚅,自己有这么说过吗?记忆里一片模糊。
“姐……”郝小海倒是被吓到了,指了指里面,“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看?看什么呢?把她的心剖开了血淋淋地掏出来给人看吗?又该怎么下药呢?
坐在医生对面,她还是一片茫然……
医生也觉莫名,仔细端详了她脸上的疹子,道,“这个问题不大,就是化妆品过敏引起的,团长已经来这拿过抗过敏的药了,回去按说明书吃就行!”
“可是你看她不对劲儿啊……”小海觉得她的表现绝不是过敏这个简单,可陶子却又什么都不说,急死他了。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问。
“我……”她说不上来,全身都不舒服,很痛,很累,可她知道,那都不是病……“感觉有点累……”无词可答,她说了实话。
“会不会高原反应又来了?”小海摸着脑袋憨厚地问。
医生看了她一眼,问,“还有什么症状吗?恶心吗?和上次一样吗?”
陶子摇摇头,又点点头……
“姐,你到是说话呀!”急的是小海,在一边儿只差跳脚了。
“先到观察室躺躺吧,量个体温,休息一下。”医生最后建议。
这一次,她点了头,配合地去了观察室。
她的确需要一个地方躺下来休息,让自己静一静,而这个地方,必须是暂时没有芊琪的。
体温量出来的结果是正常的,医生又给了她做了一些简单的其它检查,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医生见她懒懒地快要睡着了,便轻轻退了出去,让她在里面休息,对郝小海说,“让她待在这,等团长来了再说吧。”
郝小海的脸色顿时变了……
卫生所里相对安静,陶子躺在观察室,眼前浮动的全是那张芊琪的照片,还有十六岁那年他们俩站在一起的画面,耳边更有他温柔的声音一遍一遍读着照片背面的字:摄于大三六月,宝贝热坏了,不肯拍,急着去吃红豆冰。
那声音,就像琴弦,拨动共鸣,分明发出的是柔和的琴音,回声却在她胸腔里一波一波的,撞击出绵软的疼痛,心,被这回声包围着,揉成团,搓成扁,又酸又软……
眼泪还是会不听话地往下淌,滴湿了观察室的枕头,冰冰的,贴着脸颊。
一个人的时候,极易胡思乱想,由一张照片便联想到很多,既然有一张,必然还有两张三张,他喜欢把芊琪的一切都记录下来,说不定还有好些集子,那些集子里又会有怎样充满疼爱的话语?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
她以勇敢自诩,可是还是会害怕,害怕自己无法承载更多……
脑门有些胀胀地疼,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吧,如果此时能睡一觉该多好,睡着了醒来,也许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就像多年来她对他的接近一样,每一次都是梦……
然而,她最终非但没有睡着,相反,门被“砰”的一声推开,有人大踏步走了进来。
“怎么跑这里来了?”
是熟悉的声音,但不是那个会叫着“宝贝儿”的他,那样的他,只属于芊琪……
他对她的语气里,非但没有温柔,还带了责备,是在责备她不该来这里么?
她闭了双眼,脸扭向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