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政笑而不语,只是握住了他的手,“我们也去帮忙。”
身后阿白一脸震惊的模样,它从那些战场中收集了这些残剑,为的就是给陨落的修士一个安详的墓。也有修士想要从这里偷偷拿取那些还有价值的都被它轰走了,不知守了多少年月,若不是原幸年烤鱼的香味吸引它出来,它想也许唯有等到它飞升才不会困在这里吧。
这个修士……果然很可怕。
它从一开始就有这种直觉。
“白白……白白抱抱。”小雷在它头顶上糯糯开口。
阿白微微笑起来,神色放松下来。现在他们可是一伙的,况且它从来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它有何可怕。何况,还能遇到这个小家伙。阿白飞快的穿过那些剑赶到了原幸年他们身边。
“找到了!”蔚雪裳小心翼翼的捧着那把剑,剑身依旧如多年前一般凌冽。
他旁边的煞双眼发红,低声说道:“师父……我终于找到你了。”
蔚雪裳将剑小心翼翼的包起来,然后放进了他们准备的棺木里面。煞背着它,满面感激。
“谢谢你们。”他真心实意的说道。
伊堪酒也是颇为感动,再知道他们找了这么久师父的遗物之后最开始的抵触都没了,此时也是连连说道:“真是太好了!这下你们也不用每年都来这里了。”
终于搞定之后,他们离开了小剑冢。接着就是开始猎杀妖兽,又多了蔚雪裳和宫案仇之后他们几乎是无人可挡,连金丹妖兽看到都要犹豫一下是不是吃得了他们。原幸年看着越来越多的妖丹也是很开心,他几乎可以肯定这第一名定是师兄的了。
前夜原幸年来守,君政说来陪他。
夜色撩人,夜风习习,温柔绻眷,原幸年心情很好,嘴里在轻声哼着什么。
君政坐在他旁边,突然低声笑起来,身体也前倾到他面前,“为何心情这么好?”
两人靠的极近,彼此呼吸都缠绕在一起。
“不告诉你。”
君政又笑起来,他一把将原幸年抱在怀里,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因为我。”
“……”
“猜对了?”
君政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因为完成了别人的夙愿。因为觉得有些东西原来还是可以抓得住的。”原幸年抱住了君政的腰,声音轻快。
舍不得啊。
君政侧过头在原幸年脸颊落下一个吻。
原幸年对宫案仇说的话,何尝不是对他说的。
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后面怎么弥补,那些碎痕始终都在那里。
他也做不到。
“睡吧,这里有我守着。”君政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低声说道。
原幸年虽然心里觉得有点古怪,还是听话的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他安睡很快,原以为会一眠到天明,却做了许久都不曾有的噩梦。燃烧的烈火中,他被君政手中的匕首刺进了腹部,鲜血流满了他动手的手,也染红了他的眼。他想质问师兄为何这么做就惊醒了起来。
“怎么了?”
君政看向他大汗淋漓的脸,温柔的帮他抹去了。
“做噩梦了?没事,我在这里呢。你才刚睡了半个时辰而已。”君政柔声安稳。
原幸年紧紧抓着君政的腰,许久才问道,“师兄,要是有天我们对立,你会杀了我吗?”
“说什么胡话呢。”君政轻笑了一声,在看到原幸年满脸认真,心里一沉,“你不会是梦到我杀了你吧?师兄喜欢你都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害你?”
“……嗯。”
“好了,别想了。等过几天我们回宗门,我向宗主申请你和我住一起。”
原幸年猛地瞪大双眼,接着傻乎乎笑起来。
“你之前高兴的难道不是我们要在一起了?”君政好笑的揉捏着原幸年白嫩的脸颊。
“嗯!”
“睡吧,别担心。”君政在他额头吻下,又轻轻碰了他的嘴唇。
这下子,原幸年一眠直到日晒三竿才醒了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伊堪酒暧昧的盯着他,还一连几声怪笑。原幸年吓得差点跳起来,他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君政和费桦多。
“他们去猎兽去了,倒是阿年啊做啥美梦呢,梦里都笑眯眯的。”伊堪酒说。
原幸年一阵羞窘,忽略了伊堪酒满满的八卦之心,他开始思考着等下要给他们做什么。可怜的小纸人想要吃东西必须呆在乾坤袋里,它讨厌,可没办法就算其他人看不到它,但是他们看得到食物……原幸年将剩下的食肉鱼拿来做了一大锅的鱼汤,又去寻了一些蘑菇和野果子。再加上之前还剩下的妖兽的肉,也算是颇为丰盛的早饭了。他都做完了之后,君政他们也都回来了,费桦多背上还驮着一只七斑羊,它在……食谱中还挺出名的,尤其是羊大腿。
“遇到两只筑基妖兽,还有一只炼气大圆满。”君政手中是两颗妖丹。
原幸年接过来,“我们有好多颗了。不过放在我这里,真不放心啊……”
“要不然我保管?”
这还是君政第一次提起。
原幸年还没有所反应,伊堪酒就急忙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君政眸光深邃,问道。
伊堪酒想了半晌,才说道,“这是我们大家的成果,况且我只相信阿年!”
“哦。原来连你的小情人你也不相信吗?”君政笑了笑,意有所指。
“关多多什么事?”伊堪酒不懂。
费桦多优哉游哉的在盛鱼汤,听到他们扯到了他,不屑的回道,“我对那什么金丹法宝可没兴趣,别拉上我。来,堪酒,喝汤。”
伊堪酒顿时屁颠屁颠的坐在费桦多身边接过了那碗汤。
话题不欢而散,或者说他们有意终止了。原幸年却觉得他有些尴尬,他手上还拿着两枚妖丹,一时之间竟有些心慌,他没有和他们说那些妖丹是为了给师兄的。他想要开口说什么,君政却是淡淡的笑了下阻止了他。无法,原幸年也没再说什么,他想还是得分为好。毕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付出。
一行人有些沉闷的猎杀妖兽,君政倒是不以为意,他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此。
距离小剑冢秘境关闭还剩下两天的时候,原幸年他们已经有大概两百二十几枚妖丹。他打算等下他们吃午餐的时候和他们提一句,结果伊堪酒兴致勃勃的说要给他们做一顿饭。他架不住他突然的热情,于是答应帮忙打下手,虽然看起来多有波折,但是勉强还是看来色香味俱全。他们也都是随意的主,只不过阿白吃了一口就拧起了眉。
“好吃吗,多多?”伊堪酒坐在费桦多旁边,笑嘻嘻的问道。
费桦多“唔”了声,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样的词句才不会伤害他。
“味道怪怪的。”原幸年喝了一口荠菜蘑菇汤之后,老实的回答道。
“呜呜呜哪里会。”伊堪酒也喝了口,然后勉强自己喝了进去,“……好吧,我还是以后不做了。”
他郁闷的都想画圈圈了,原本还想着亲自做一顿吃的,他也想看多多吃到他煮的称赞他,结果果然他什么事都做不好。
“第一次做成这样其实挺好的了。”原幸年连忙安慰他。
伊堪酒还委屈的不行,才不想理他,结果真的没影了又抬起头来,所有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悄无声息的。他连忙推费桦多,跟睡死了一样毫无反应。伊堪酒简直吓坏了,大喊了几声就觉得一阵晕眩也昏了过去。他朦胧视线中看到一个人的面容,不甚清晰却又无比熟悉。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爬起来,面色冷漠的走到了原幸年面前。他的手刚碰到那只戒指,猛地就停下来转过了身戒备的盯向了那人。
君政弯弯嘴角,声音冷静沉稳,“没想到我还醒着?”
“……”那人沉默不语。
“一开始就是为了那妖丹,何必和他们一起?”
君政也不理会,继续说,“你这样,师弟会伤心。毕竟,他从来没怀疑过你。”
“与你何干。”那人冷笑着说道。“你们都被压制住灵力,我想做什么容得你说?”
“那你就没想过为何我会醒来?”
君政叹了口气。
原幸年缓缓睁开眼睛,沉默的看着站在他面前的费桦多,他猜不出来有谁是真心有谁是伪装,他也不愿意猜。可有时候,人心也从来不是你可以猜得出来的。
“我没必要解释。”
费桦多将原幸年的储物戒指拔了下来,将那装着妖丹的袋子拿了出来,“那一颗妖丹我就不拿了,谢谢你们这十几天的帮忙。”
他说的是金丹妖丹。
原幸年抿着嘴,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你不想要那金丹法宝吗?”
“我不要,可是我师妹要啊。没办法,谁让我喜欢她呢。”
他听到一声低吟,十分之轻。费桦多并没有转过身来,他也不想看到那个人。
“再见了。”
费桦多扬了扬手中的袋子,就要离开。有这两百多颗妖丹,他根本无需留在这秘境里面。他本来打算最后一天在行动,可是君政越来越怀疑他,他也怕才不得不提前动手。伊堪酒从来没怀疑过他,估计这人根本就十分信任别人,何况是他处心积虑接近他。除了他们早醒了这点以外,他做的十分成功。
“你就当真一点……”
“阿年,你不要问了!”伊堪酒嘶哑痛苦的声音猛地响起。
若论痛苦,伊堪酒比他承受的更多,他从来都全心全意相信着费桦多,或者是真的……喜欢着他吧。
原幸年抿紧嘴巴,低下了脸没有看费桦多离开的决绝身影。
“一出好戏啊。”蔚雪裳懒洋洋的坐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早醒来,已是元婴期的老怪物了,自然不会受那么点药物影响,只不过这是他们的私事,他才没兴趣卷进去。
君政轻飘飘的看了蔚雪裳一眼,竟让他倍感压力,不由暗暗啧声。
后生可畏啊。
“行了,剩下两天我们也追赶不回来。”君政说道,“那就给你们弄个特训好了。”
真是……来不及悲伤啊。
原幸年苦笑一声,默默站起来,他不敢和伊堪酒搭话怕对方直接就哭腔过来。
结果伊堪酒利落的站起来,目光冷静,“好。”
唔,这算好事还是坏事呢?
原幸年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今之计大概也就是在这里好好试炼个两天然后出去秘境。可不要丢了那么多妖丹,还被困在这秘境里面那可就是可笑可悲了。他想到赵盼说的话,不由的疑惑,他又是从哪里得知的。只不过现在他并没有更多的心思想这些,费桦多的背叛哪怕君政已经给他提醒过了他依旧无法坦然,而且他真的这般做了。
他只是担心伊堪酒。
与他相比,想来伊堪酒内心更是苦涩,他也是看在眼里的。他们平常都形影不离,伊堪酒怎么可能不动真情。
一天半的特训之后,他们在最后一天终于赶回了传送阵。其中伊堪酒和原幸年最为狼狈,刚由他们两共同解决一只凝脉妖兽,可谓是鸡飞狗跳。原幸年不得不无时不刻关注着伊堪酒的动作,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被他反而给害了。同时,也是深刻体会到他乌鸦嘴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其他宗门弟子早就先行离开了,就还剩下等他们的天门宗。
伊堪酒和他们道别,行路匆忙,原幸年只得说一句“珍重”。阿白和小黑则是跟着伊堪酒,这也让原幸年安心了一点。
而他们则带着宫案仇等四人前往天门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