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息森林中围。
前面带队的是金丹修士林厚朴和君政。原幸年听说林厚朴常年不在宗门,他会带着一群资质尚可的弟子去寻找各种不被人发现的秘境。而北息森林中围这处秘境他们也只不过是远远观望过,因为实力被限制在凝脉以下,他们都无法进去。想来用来给自己宗门的弟子试炼最好,所以他们才提前结束了探查,以防有人抢先了一步。
原幸年则是和赵沈呆在了队伍的末端,闭关出来他已是筑基中期能够制造出足够保护两人的雨幕,他实在是不放心赵沈。事实上,这一路他没少说过她几句,奈何她愈发的沉默下去。
原幸年不希望她这个样子,想必温和也不希望她如此。
“你连炼气都没突破,怎么敢来中围这么危险的地方。”原幸年忍不住又是指责道。
赵沈背着的正是温和生前用的那把,她一头长发被她挽起来,显得英姿飒爽。淡淡瞥了眼原幸年,她继续无视他絮絮叨叨的话。她懂,可她所有的言语从失去温和那一刻也一同再次失去了。她又变成了十年前那个不会说话的小孩子,只懂得用一双眼盯着那向她微笑却满是伤口的人。
她在逼迫自己坚强起来。
原幸年拧眉,他实在是怕这种时刻紧绷之后的反弹,他也曾有这样的时光,从失去父母那一天开始,所以他懂却更怕。
“这小娃子捡了一条命,不是该开心吗?”纸人将一枚精致的糕点塞进嘴里,含糊的说道。
莲宵微笑着拒绝对方黏糊糊的手伸过来的糕点,语气平和地说道,“用别人一条命换自己的命,怎么可能开心。更何况那是她喜欢的人。”
被拒绝反而更加搞笑的咬着糕点独吞的纸人发出古怪的声音,想说的话也呜呜咽咽,估计除了它自己懂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荤话吧。
“不是每个人都能心安理得接受别人这种所谓的‘好意’,”莲宵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什么,她瞥了眼正听着他们说话的原幸年,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哪怕对方说希望你代替我活下来,她估计也会觉得是一种负担。”
“诶……是这样吗?”纸人终于吃完了,靠在原幸年脖子上,轻轻的说,“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从我醒来那一刻我就是为了保护阿年活着,对于我来说阿年比谁都要重要。”
原幸年侧过头,想说什么却最终沉默下来。
莲宵伸出肉呼呼的小手,轻柔的摸了摸纸人的脸。
“我也会一起保护主人的。”莲宵微笑着说。
他们大概走了一上午,因为中围树枝茂密,而且那秘境隐秘,他们不好直接御剑飞行唯有用两条腿走的。原幸年他们倒还好,其他才堪堪炼气六七层的弟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走到后面,要不是前面有金丹修士在,他们估计都要怨声满满了。
原幸年也是头一次走到里面,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里面太静了,哪怕林厚朴将所有的妖兽都解决了也不至于其他野兽也都消失了吧?他抬起头看着几乎要将天空遮蔽起来的树枝藤蔓微微皱了下眉,唯有一束束光线透过空隙照射了进来,要不然森林估计更暗。
莲宵原本在安静的小憩当中,突然抬起头来道,“有修士在打斗。”
“诶?你听到声音了?”纸人好奇问道。
“空气里有味道。”
“……你这是狗鼻子吗?”纸人顿了下,调侃道。
原幸年手不由握紧,此刻还会出现在北息森林的就只有宫案仇和华敛。莫非是他们在斗法?如果是两人自相残杀该多好……幽幽想着的原幸年脸上也不自觉露出担忧的表情。上一世他不知道有没有金丹修士跟着,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活下来的就只有君政。他看着前面那群弟子,他们年轻的面容还夹杂着稚嫩和好奇。原幸年无法做到漠视,可让他和实力相差许多的金丹妖兽对打他却是肯定不会做。
“自身难保,阿年你可不要强出头。”纸人在注意到那群人也停下来的时候,小声地说道。
原幸年沉重的点了头,他让赵沈呆在后面别动,自己则是穿过前面那群弟子走到了最前面。
确实是宫案仇和华敛。
也确实是那头身形巨大的金丹妖兽。它正愉快的甩着它的尾巴攻击宫案仇。华敛似乎受伤了,一只手紧紧握着在不断滴血的另一只手,俊美的脸上则是苍白的神色,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则是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他们。
这样的美人盯着,身后那群涉世未深的弟子简直就要爆发出英雄救美的壮烈情怀。
如果他们有这个实力的话。
“林师叔,我们去救那个美人吧,他看起来好可怜。”
要救你自己去救好伐,原幸年默默翻白眼。
“对啊对啊……”
喋喋不休,吵死人了。原幸年心里满怀恶意,觉得这群被美色诱惑的人就应该一人被那妖兽一尾巴甩走。
林厚朴始终在观望状态,事实上原幸年最开始一直以为他其实是个哑巴,不能怪他如此恶意,是他从见到他开始就没听过他说话。君政这次倒也没说话,只不过目光似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华敛看。
原幸年觉得他要恶向胆边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