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宫内,正午时分,自从君清郯殡天以后,皇后便是整日郁郁寡欢了,常常是恶梦缠身,夜不成眠。
她膝下只有君清郯这一个亲生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天崩地陷的痛变,让她无法承受,慢慢地,整个人有些恍忽了。
外面阳光明媚,她却只肯躲在阴暗的殿堂内,对着案头上的佛像,念念叨叨,宫中的诸多事情,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
“皇后娘娘,三殿下在外面求见……”
她的贴身侍女彩云小声地提醒道。
皇后只是双目紧闭,口中念念有词,一副身在世外的样子。
“皇后娘娘,三殿下他担心娘娘的安危,特意过来探望娘娘……”
彩云在皇后身边服侍多年,彩云二十有七了,从十三岁的时候就跟着皇后了,如今算起来,也有十四五年了。虽然年纪不算太大,但比起皇后的陪嫁侍女徐嬷嬷更讨皇后喜欢。
皇后睁开了一只眼睛,麻木地瞟了一眼,然后又缓缓地合上了,“谁也不见,赶他走……”
“娘娘,不可!三殿下虽然不是您亲生的,但他毕竟跟着您长大,他对您有着深厚的mǔ_zǐ之情啊!”
皇后的心中微微一动,自从君泽泽的母亲去世以后,皇上便将他交给了她,让她代为抚养。这一晃也有十几年了,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娘娘,恕奴婢直言,以前您有着太子殿下给您撑腰,您自然可以不待见他。现如今,那萧淑容虽然被勒令往桃花山思过了,但还有余贵妃呢!你别忘了,四皇子如今也极得皇上看重。您若是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将来在宫中的地位及及可危啊!”
皇后的眼睛“倏地”一下睁开了,她直视着前面,冷冷说道:“本宫连皇儿都弄丢了,还要这个后位做什么?还要这个后位有什么用?”
彩云向前一步靠近皇后,轻轻耳语道:“太子殿下难道就是这样白白的死了吗?皇后娘娘就不想替他报仇吗?奴婢可听说,太子殿下是清王爷给害的。您千万不能让太子殿下在九泉之下还不得安心啊!”
皇后的眼眶慢慢地红了,“郯儿,母后不会让你白死的。”
“宣他进来吧!”皇后慢慢起身,向着雕花镶金的大型凤椅走过去。
彩云得了令,喜不自胜,迈着轻快的脚子走了出来。
君清泽正悠闲地坐在外庭紫藤花架下面,看着彩云靠近,便是嘴角扯出一抹阴阴的笑意。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彩云一扭腰肢,贴在君清泽的身边,娇俏地笑着,“爷的事情,奴婢岂敢马虎……”
说着,一双雪白小手已经攀上的君清泽的肩头,一边揉捏着,一边在他耳边吹得风,“爷,几时有空……”
这彩云与其他的宫女不一般,君清泽五岁进入凤仪宫时,彩云十三岁,还是凤仪宫一名普通的宫女,被皇后安排专门照看君清泽。她的职务相当于通房,就是日夜伺奉君清泽,在君清泽十五岁的时候,她便是成了他的第一个女人,这些年来,彩云虽然没有离开凤仪宫,但两个人偶尔还有些藕断丝粘,暗通曲渠。
按东曜国后宫中的规矩,宫女满二十五岁役满后,可以领一笔银子出宫,可彩云就是因为放不下君清泽,所以打算在宫中耗尽此生。
君清泽的手,重重地在她的敏感地带揉.搓了一把,惹得她一阵酥麻,脸色顿时绯红起来,娇喘着嗔怪道:“爷……有人看着呢!”
“好了,事成之后,自然会有你的好处……”
彩云的笑意,变得更加灿烂起来。
君清泽拎起放置在石桌上的精致红木食盒,轻逸地走入了殿,彩云加快一步,走在前面,替他打帘子。
皇后此时已端正在上华丽繁重的凤椅上,她双手交握,脸上的神情冷漠而又绝望。
宽阔的额头,已见花白的霜发,往日帝后的威严已不复见,此时,她只是一个悲痛欲绝的母亲。
君清泽上前,轻轻跪了安,给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儿臣叩见母后!”
“起来吧!”皇后的脸上,神情稍微和缓了一些。
君清泽站起身,一旁的彩云已是眼尖,将食盒里的一盅热汤给端了出来,递到君清泽的手上。
君清泽捧着热气腾腾的热盅,送到皇后的跟前。
“大哥的逝世,儿臣跟母后一样难受。儿臣虽然有五个兄弟,唯独与大哥走得最近。儿臣记得,那一年儿臣才五岁,儿臣的生母过世,是母后和大哥不嫌弃儿臣的出身低贱,将儿臣收在身边,如亲子一般的对待。自古有云,养育之恩大于天,母后对儿臣的恩情,儿臣此生不敢忘记。丧兄的苦痛,五内俱焚……”
看着君清泽一脸的哀痛,皇后的心里,渐渐地好受了一些,看来君清泽这个孩子还是有良心的,不枉当年她收养他一翻。
君清泽见皇后神色有所松动,便是将汤盅的盖子揭开,热情地笑着,“这是儿臣煲的千年参汤,母后最近忧思过度,伤心伤身的,这汤喝下去对母后的身体大有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