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恺英挺健硕的身躯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僵在了原地,紧蹙着锋锐的眉心就这样深深的凝视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林盛夏。
她表情淡漠的用手指抵在包裹着湿发的毛巾上,象牙白的雪肌上蒙着层水汽,不说话的时候是如此的恬静美好。
顾泽恺似乎是想要从林盛夏的脸上找到半丝开玩笑的成分,可除却面无表情的平静之外,他竟然遍寻不到丝毫自己想要发现的东西,幽深的眼瞳也越发的晕黑起来。
“你不介意我去外面找别的女人?林盛夏,你什么时候豁达到愿意同别的女人分享属于你的东西?”他这话说的咬牙切齿,陡然变得犀利的眼神掺杂着自从回来后就不曾有过的不悦。
林盛夏却像是没听到似的,只是转过身去向着梳妆台的方向走去,从前她爱着他的时候恨不得将一整颗心都掏出来递给他,可现如今那感情竟被挥霍的连开口说句话都着实费劲。
这女人的心一旦狠起来,却是比男人的心更甚百倍千倍。
林盛夏这样淡漠的态度终究还是惹怒了顾泽恺,这几个月来顾泽恺因着失去的痛将本性隐藏的极好,只是终究这个男人骨子里的嗜血狠戾却是从未消失过的。
“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做你不介意我去找外面别的女人?”顾泽恺迈着修长结实的腿快步的截断林盛夏的去路,语调陡然间抬高两个阶度。
只是在见到林盛夏还略显虚弱的步伐时,黑眸中的怒意瞬间消弭了许多,明明已经发过誓不会在对她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可他最终却还是因为林盛夏的一句话而破功。
林盛夏所幸站在原地让他拦着,沉静如水的眸子与他的相互对视着,优雅从容的姿态找不到任何破绽。
如果说以前的林盛夏是锋芒毕露的利刃,那么经过了那般沉痛打击过后的她陡然的披上了厚重的剑鞘,不论是言行举止还是神态气质都比之前更为的令人捉摸不透。
泽英几可发。林盛夏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顾泽恺,甚至看的后者有些不自觉的在心里发虚着,顾泽恺刚想要开口,林盛夏却有了动作,却以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令顾泽恺整个威猛的身躯僵硬在了原地。
其实林盛夏也没做什么事情,她只不过用着那略显冰凉葱白纤细的手指隔着顾泽恺的西装裤摩挲着从刚才便稍显隆起的部位。
因着顾泽恺刚才生气的关系,那臃肿消退了不少,可经由林盛夏灵巧小手这么一撩拨,酥麻的感觉瞬间穿透顾泽恺的头皮,那东西高高的肿起,顶在西装裤上。
“如果别的女人能够帮你解决生理问题,我并不介意你去找他们,毕竟……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能够满足你。”松开自己的手,林盛夏说完那句话,就像是个没事儿人似的侧身坐在了梳妆台前。
好像刚才撩拨过男人的并不是她似的。13acv。
顾泽恺鼻息间闻到淡淡的生姜味道,混合着洗发水的清香味道并不难闻,可那大理石精心雕凿般的俊美脸庞却绷得极紧。
林盛夏将裹头的毛巾随意的放在梳妆台上,却是理也不理他的,干净的镜面里却是能够透出她面无表情的脸,房间里很安静,甚至还能够听到月嫂在外面哄着小黄豆的声音。
她只感觉身后像是有道旋风似的冲出了卧室的房门,砰的一声门板被狠狠的摔上,就连挂在墙上的相框都跟着颤动了下。
林盛夏安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葱白纤细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梳子的木齿,刚刚洗干净的发稍显凌乱的垂在脸颊旁,丝顺的黑发与雪肌形成了鲜明对比,清澈的瞳孔内似乎在瞬间划过了微妙的情绪变化,只是因为太快了,令人连看都看不清楚。
不过片刻之后,她拿起木梳想要梳着头发,还处在半湿状态的发刚被梳子梳了那么一下,便因为扯动头皮的疼令林盛夏停下了动作。
原本是先要吹干头发的,怎么不知不觉中竟然大脑不听使唤了?
林盛夏深深的凝视着镜子当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了丝讽刺的笑容,那张姣美动人却又清冷至极的脸庞此时看起来,表情竟是如此的耐人寻味。
而原本冲出卧室房门的顾泽恺却只是沉默的站在走廊里,用着坚实的背部抵靠在走廊的墙壁之上,原本盈满骨髓的怒意在冲出房间门的那一刻便消退了不少,阴鸷的眼神令探出头来的月嫂吓得赶忙逃开暴风圈的中心,小黄豆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怀中,不哭不闹的,睡得很欢。
就算是刚才那么用力的摔门声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睡眠。
顾泽恺攥紧着自己的掌心,脑海当中不断的浮现出刚才林盛夏姣美清冷的脸部表情,她就真的那么不在乎自己了吗?曾经那么浓烈的爱意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云烟?
陡然间他用着双手撑在冰冷的墙壁之上,伴随着喉结的上下滚动,结实的胸膛也在剧烈的起伏着。
顾太太,这是在折磨自己对不对?因着她次次出事自己都不在她身旁,因着这么多年来自己的错失,因着糖糖出事的时候自己连最后一通电话也没接!
说到底,这全部都是他的错!认错了恩人是自己的错!这么多年识人不清是自己的错!拥有顾太太不知道珍惜也是自己的错!
顾泽恺阒黑的眸子就这样紧盯着泛着冷芒的墙壁,突然之间扬拳狠狠的砸向结实的墙面。
林盛夏手里的吹风机开到暖风的最低档,她就这样沉默而又有一下没一下的吹着自己的过耳短发,回到t市之后经过造型师的简单修理已经不再像是刚剪时的那样随性。
她的眼瞳有些许的涣散,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事情,就连房间门从外面被重新打开也没有留意。
突然,略显冰凉的大掌从林盛夏的手里接过吹风机,而这样的动作却猛然将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她给惊了下,抬起头来在见到绷紧着脸的顾泽恺时,青黛的眉心略微拧起了个弧度。
顾泽恺也没有说话,像是刚才在走廊内发疯的男人和他没有半分关系似的,他只是沉默的捏紧了吹风机,修长的手指在那丝滑的发丝间油走着。
若是林盛夏稍微有点心的话,一定能够看到顾泽恺手背处的淤青痕迹。
破皮处的嫩肉被纤细的发丝划过有微微的刺痛感,他却是全然不在乎,只是精心的打理着她湿润的发,坐月子的时候是不能受风的,就算是洗完了发也要快一点吹干,他的顾太太为了爱他已经弄得满身伤痕,他怎么还舍得让她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受到丝毫的影响?
“我们两个人是夫妻,两个人结婚并不只是为了做那样的事,我承认我想要和你做,但我还没禽兽到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更何况你现在身体还这么虚弱!”
顾泽恺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再度的开口,手指眷恋的流连在林盛夏的发丝间,他沉默的回想起结婚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他洗完澡之后习惯性的出了浴室将水滴的到处都是,习惯性的看着林盛夏抽出纸巾来擦干净,习惯性的躺在床上假寐,习惯性的等着顾太太忙完了所有的事情小心翼翼的来帮着他吹头发。
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为了怕影响到自己的睡眠将吹风机开到最低档,温度适中杂音也小,那个时候的她,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等着不会回应她的自己?
可不论那个时候的顾太太是如何的心情,现如今他是真的尝到了担惊受怕的滋味。
“顾泽恺,我们两个人结婚的确并不只是为了做那样的事,我们两人结婚是因为我利用孩子逼迫你,是我执念太深!你曾经说苏暖是你的命,你用婚姻的坟墓困住了我五年,到最后才发现这惩罚不过就是一场娱人的玩笑,只婚不爱是你亲口说出来的话,难道你真的都忘记了么?”林盛夏啪的一声将木梳摔在了梳妆台上,纤长的睫毛扇动着,面色却很快的平静了下来。
或许顾泽恺怎么都没有想到林盛夏会拿曾经他说过的话来堵自己,他的确说过苏暖是他的命,他也的确说过只婚不爱,那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生生的震痛了他的心!
“所以别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我永远都无法忘记在糖糖临死之前,你挂断我电话时说的话!苏暖是你的命,你用她廉价的命换了我五年的折磨,也该够本了!可是糖糖也是我的命,你说……我该怎么向你们这对狗男女讨回来?”林盛夏嘴角含着淡淡的轻笑,她似乎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顾泽恺听到这话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是提起糖糖的瞬间,林盛夏原本清透的眸子陡然的被阴霾所笼罩着。
顾泽恺此生都不曾像是这般的挫败过,他深邃阒黑的眼底有着明显受伤的痕迹,糖糖的事也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元牧阳开口告诉自己他手中拿着的是糖糖的骨灰时,他的心里有么的震惊。
“顾太太,苏暖不是我的命,你才是!你何时想要,随便你取!我都不在乎!”顾泽恺将吹风机放在梳妆台上,大手落在林盛夏纤瘦的肩膀处,力道之大想是要借由这个动作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心。
叩叩叩……卧室的门板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不一会儿月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顾先生,太太的朋友来了。”
房间里很安静,林盛夏与顾泽恺均是没有回答,而林盛夏只感觉原本置于自己肩膀处的大掌渐渐无力松开,沿着削瘦的手臂处缓缓的落下。
“我去书房处理公司文件,你不要太累了,我会心疼的!”顾泽恺原本略显激动的情绪迅速收敛了起来,却见涔薄的唇角缓缓的勾起了温润的笑,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