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刘悠的吩咐和激励,众人做起事来更加jing神百倍,继续该挖坑的挖坑,该埋葬的埋葬,只是之前那一股颓废悲伤情绪淡薄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激动,是感激,是莫名的感动。
刘悠也放下身份和众人一起忙碌,虽然他两世为人,可从来都没有做过什么体力活儿,幸好这些ri子一直练功不辍,反而比那些刀头舔血的汉子们还要有股子气力,众人看在眼里,更是多了一分钦佩。
到了第二天午间,果然如李玄良所说让大部分将士都入了土,剩下的只是那百余等待送回荣城的。刘悠算了算昨ri派回荣城的传令黑骑昨夜就应该到了,运送百余件军服过来并不是麻烦事,一二ri也就可以,所以又下令让众军士开凿了几大块石料,刻上“烈士陵园”四字立在坟丘之前,领了众人一一祭拜。
大家并不知道“烈士”是什么,刘悠解释说是取其壮烈牺牲之意。众人只听说过皇陵,哪知道死去的兄弟们还能享受“陵园”的待遇,一时又是欣慰又是感激,刘悠这个名字在他们心中算是深深扎下根来。
到了第三ri天刚亮,刘悠就听见山下军士欢呼之声,心想该是军服运到了,便吩咐众人为阵亡的将士们清洗身体,准备换衣。哪知道昨ri夜间大家就已准备好了大量的清水运到山上,只等刘悠下令而已。
送军服来的只有几架马车,但其中随行一人却有几名派给易峰协助整营的黑骑,原来易峰怕刘悠在外担心荣城之事,才让这几人前来送信。刘悠得知荣城那些将领虽然心下不快,但看在刘悠的身份和黑骑的勇武,倒也不敢阳奉yin违,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刘悠这次并没有帮着清遗体,并非放不下架子,而是心理上实在没办法去做这种工作,但军士们并没有因此而对刘悠有什么不满,相反的,刘悠走到哪里,众人都对报以友好尊敬的目光。在刘悠看来,要赢得这种眼神,远比跪一下来的困难的多,他见过太多的所谓笑里藏刀,所谓的绵里藏针。
鲍天一直跟在刘悠身边,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想过,作为一个将军,除了打仗时运筹帷幄身先士卒同甘共苦之外,通过这样一种简单的方式也能得到士兵们的尊敬。
“刘大人这几ri所做,实乃末将今生所未见。”鲍天难得主动开口道。
刘悠一笑,反问道:“我所做,人人都可做得,可却没有人做,是不是?”
鲍天想了想,诚然道:“却是如此。”
刘悠又问道:“那为何他们能做却不做呢?”
鲍天皱眉,沉默。
“那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自以为高高在上,和这些泥腿子自然是云泥之别,你何曾见过云儿亲吻泥土的么?”刘悠仿佛自言自语,“可云儿终会消散,任你天上云儿多么好看,一阵风过来,烟消云散已矣。而泥土却不会,风把他吹向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扎根,水流把他们冲向哪里,他们就在哪里扎根,他们才是真正的勇士!”
刘悠一指不远处的一具正在被清洗遗体,对鲍天说道:“你看,不穿衣服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是将军还是士兵?你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甚至你都不知道他是天照人还是金关人!我们何必因为自己身上的一件衣服就忘了自己是个人的本xing呢?”
鲍天眨着眼听了半晌,又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末将受教!”
刘悠心想你要这么快就能接受,那只能说明你是一个合格的无产主义战士,而我刘悠就真他妈是一个好政委!
不等刘悠自嘲完,刚刚看着的那句遗体旁的一名军士却发出一声惊呼:“金关人!”
刘悠鲍天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的都是一串问号,赶忙往那边走去。而那旁边的几名军士听到这话也一齐凑了过来。刘悠近前对那惊呼的军士问道:“什么金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