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指了指月奴,此时月奴面前的一盘煎饺已经空了,而月奴那个样子,丝毫不像是吃饱了,煎饺刚空,翠微似是生怕他吃不饱一般,又将米糕移到了月奴跟前,还细心的为他盛了一碗粥,怕他噎着。
这般场景,另外一个暗卫只当没有看见,默默的吃着早点,筷子伸得飞快。
月奴的胃就像是一个黑洞一般,最终大多数的早点都扫进了月奴的腹中,只留下一碗肉糜粥,等着端给沈琅吃。
叶信芳摸着微起的肚子瘫软在椅子上,他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能吃这么多了,一定要减肥。
月奴起身端起那碗粥,往沈琅房间走去,叶信芳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心中奇怪月奴吃那么多,为何一点都不难受,他也想不明白,这么瘦弱的身板,怎么就能吃下那么多。
沈琅这一病就是三天,期间冯家人也来探望过,送了一些药材表示心意。
等到他起色好一些,便要准备着出发了,从安庆府去天柱山,要花费大半天的功夫,而要抵达司空山,冯府的人说要两三天才够。
安庆多山区,道路崎岖,虽有官道通行下设的各县,但道路大多狭窄,且九曲十八弯,十分危险,偶有错步,可能就是悬崖峭壁,都说蜀道难,皖地山区道路也好不到哪里去。
冯冀德脸上满是不情愿,能在府城中作威作福,恐怕也没人愿意爬到深山野林之中来,冯秦怕他们出了意外,还派遣了一位文书和四个衙差。
真指望冯冀德带路,恐怕走到地老天荒都到不了,而冯秦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另排了一个文书来作为向导,而衙差们一身皂服,足够唬住普通小民了。
山路崎岖真的不是随便说说的,马车走得缓慢不说,道路还极为颠簸,叶信芳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震得错位了,沈琅病好不久,身子还有些发虚,此时脸色惨白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对比下来,冯冀德的样子还好一些,似乎是走过这样的山路,此时还有心嘲笑沈琅不中用。
“停车,停车!”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受不了的人是宋修之,小少年之前缩在角落里咬紧牙关,叶信芳还只当他能够承受。
没想到宋修之叫停马车之后,直接从车上跳了下去,往路边走了几步,看到的不是他以为的矮坝,而是下方弥漫着云雾似乎深不见底一般的山崖,小少年脚底发软着狠狠往后退了几步,自觉安全之后,直接身子右转吐了一地。
本想拍拍他的叶信芳暗自庆幸着,还好此时自己离他还有两步路,真要弄脏了鞋子,宋修之恐怕都不愿意和他坐一辆马车了。
而宋修之此时看着自己鞋子上,因为呕吐溅到的几点脏污,心中难受的要命,这一难受,一阵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又是一阵呕吐。
叶信芳都觉得不忍心开他此刻的表情了,直接从马车上宋修之的行礼中,掏出一双之前预备的干净鞋子。
因是长途出行,大家都多带了一双鞋子,而宋修之带了三双新鞋,他个头不大,行礼倒是几人中最多的,其次就是沈琅了,他的行礼在通州城外减了一次,经过茶棚之事后又减了一次,如今只比叶信芳多一点。
而冯冀德,临行之前,他娘倒是给他准备了不少东西,但冯秦似乎狠下心来要收拾不孝子,行礼中的大部分都被他挑拣下去,原本预备随行的婢女也被扯下了马车。
他们的马车停了下来,前面的车也跟着停了,那名叫冯四禾的文书见宋修之十分难受的模样,开口说道:“这里山路不比京城的官道,一直是这般难走,小少爷习惯了就好。”
这人是冯秦的族亲,说起来冯冀德也该称呼一声四叔。
与叶信芳和月奴一个长随身份、一个护卫身份不同,宋修之年纪不大,一声书生气,看着实在不像小厮书童之流,小少年对着冯府众人的身份是沈琅的小表弟。
“冯文书,这还有多久才能到达梅城镇?”叶信芳问道,梅城镇是天柱山前的站点,众人的目的虽然是司空山,但是要打梅城镇经过。
“照如今这个速度,估计还要三四个时辰。”冯四禾答道。
叶信芳看着远处云山雾绕,只感觉似乎走不到尽头一般。
冯四禾见几人都是一副面色惨白的模样,担忧的说道:“少爷们这点路就觉得难受了,从梅城镇去司空山的路更难走呢。”
宋修之闻言,只觉得眼前发黑。
一路走走停停,从宋修之打头开始晕车,后头的沈琅、叶信芳、冯冀德都跟着下来吐了一两遭。
宋修之吐了四次,到最后实在没有东西可吐了。
“你吐什么啊?不是本地人吗!”沈琅终于有机会嘲笑回去,虽然吐得脸色惨白,但心中还是十分得意。
“看着你们吐,我也想吐……”冯冀德弱弱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