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芳觉得乡试考试环节设计得真是丧心病狂, 初六第一场入场,初八太阳落山时出场, 然后初九又入场, 十一出场,十二再入场, 十四出场,如此循环。
这个入场开始时间开始在凌晨一点, 结束是上午九点。而出场时间在最后一天的下午, 太阳落山之前, 可以提前交卷,但是不会放你提前出去, 因为开锁的时间也是固定的,提前交卷的考生们,会被安排在同一个地方等候出场, 叶信芳上一场掐着点交卷, 倒是没有经历小黑屋等待。
时间安排紧凑的就像是犯人出来放个风,考生出了考场回客栈洗个澡,然后睡两三个时辰, 又得爬起来继续排队。
这个时候住宿的客馆离考场近就很有好处了, 可以比别人多睡一段时间。
考场巳时(上午九点)落锁,准点停止放人入场,叶信芳几人必须在九点之前进场。
府试院试还有考生单人的情况, 待到了乡试, 几乎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因为时间太紧,而要安排的事情太多,考生在炼狱里待了三天,思想上身体上饱受摧残,考完还能提起力气自己安排一切的,都是真的勇士。
这么多考生,人人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肯定要有人提前帮忙安排好,不然这么多考生挤在一起,客栈里小二再多也安排不过来。况且,在里面折磨了三天,总要吃一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如果洗完澡立马有人帮你把饭菜端到面前,那岂不是美滋滋。晚上盖着的毡毯,在味大的考棚里待了三天,要换。衣服穿了三天,要换,这些都是需要人来安排的。
洗完澡,叶信芳只觉得整个人好像又活过来了一般,饱饱的吃了一顿,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消食,更别提靠前抱佛脚什么的,争分夺秒的休息,直接倒在床上睡下。
因几人结伴,大家在考试之前,早就将几天里陪考人员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了,考生睡觉的时候,只用派两个人去考场外看情况,若是排列队伍行进过快或者过慢,也能早点回来商议解决,免得错过考试,尽最大可能避免发生意外。
而其他的陪考人员,可以在考生休息的时候,安排好下一场带进去的东西,上一场吃剩的食物不能再带,像宋修之这样的事逼,他的东西全部都要换上新的,重新整理也需要时间。
在考场外盯梢的是墨染和李叔,照旧是丑时(凌晨一点)开始入场,排队的人没有上一场那么多,不是因为许多人不考了,而是许多人揣着和叶信芳几人一样的心思,想要多休息一段时间。
卯时(凌晨五点)的时候,李叔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考生入场的速度逐渐的慢了下来,明明没有多少人的队伍,入场却用了很长的时间,李叔只觉得脊背一寒,瞬间就明白了这些人的意图,赶忙拍了两下一旁打瞌睡的墨染。
“快回去,让人赶紧准备早饭,再叫醒几位公子,让他们几个立马带着东西过来,若是少爷们问起什么情况,就说排队的秀才们入场很慢。”
宋修之的书童墨染见李叔神情严肃,虽不解其意,但立马撒丫子往回跑。
李叔见到那边有人拿考篮占位排队,不过一会儿,就有人偷偷的将考篮往后移,更有甚者,有的书生趁着巡逻的军士不注意,偷偷摸摸往装了东西的考篮里仍了一个小东西,李叔倒吸一口凉气。
客栈那边,彻夜亮着灯,墨染直接将一排房子的人都叫醒了,林云帆本来还有些不耐烦,听得这种情况,里面神情严肃起来。
“叶兄,我们要不要也?”林云帆低着问叶信芳,府学来赶考的人很多,因为一起同住这家离府学近的客栈,四人向来是同进退的,他们三个里是小团体,宋修之和刘俊彦都听叶信芳的话,故而有事林云帆只用与叶信芳商量。
叶信芳明白他的意思,却摇了摇头,低声道:“既然来考试,就要堂堂正正,不然在考场上都会觉得良心不安,更加影响发挥。”
故意放慢速度,固然可以影响后面的人,甚至因为落锁时间固定,导致一批人无法入场,但是这种靠歪门邪道取得的竞争优势,叶信芳不想要。
林云帆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是自己一时鬼迷心窍了,若是带着心虚考试,恐怕还会影响发挥,这些日子里寒窗苦读,他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若是这次没过,只当是技不如人就是,如此想着,只觉得胸口的郁气都消了不少。
时间还早,四人也没有着急出发,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再最后解决一遍生理问题。
宋修之还好只是闹肚子,拉完肚子就不疼了,有的考生夜晚休息不好,染上风寒,这次乡试之旅就提前结束了。
等到考场外的那条街,此时陪考人员正站在队伍的中间部分,前面除了几十人,还有一排排占队的考篮,这些考篮,有的装得满满当当,有的空空的,只上面系了条绳子之类的作记号。
叶信芳他们直接交换位置即可,考篮占位,叶信芳觉得很不靠谱,又没个人看着,别人拿了东西你都不知道,万一看你篮子里的肉脯闻着香直接全部拿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