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冯敬是军侯,吕释之连个爵位都没有。所谓赌场无大小,吕释之一翻白眼:“这是赌阚哥三个回合内结束战斗。我押阚哥三个回合取胜……快点下注,快点下注,迟了可来不及了。”
冯敬勃然大怒,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
“我押蒙疾获胜!”
“如果蒙疾胜了,一赔一百,如果他三十回合能胜,一赔五百!”
灌婴二话不说,“十个回合,我押军侯胜!”
樊哙也凑过来,连连点头道:“我也压军侯胜,十个回合。”
那边,已经结束了战斗的部曲,不论军官还是士卒,纷纷押在了蒙疾身上。毕竟,蒙疾的武力还是相当厉害。刘阚块头的确大,可毕竟不到二十岁,怎可能比得上家学渊源的蒙疾?
屠屠一旁不禁犹豫起来。
有心压蒙疾胜?可是看樊哙等人信心满满的,他又有点心虚。当了十几天的轻兵,对樊哙灌婴的武力,他也算是有所了解。刘阚随行众人当中,除了吕释之和邵平外,身手都不差。
陈道子剑法出众,沉默寡言。
灌婴任敖,打法凶悍,勇猛绝伦。
而那樊哙,更是虎狼之将,有万夫不挡之勇。这些人全都压刘阚胜,莫非这刘阚真的厉害?
“屠子,蒙疾军侯很厉害啊。”
有并肩作战的交情,屠屠和樊哙的关系比较亲近,于是偷偷的询问。
樊哙冷笑一声,“那你是没见过军侯的本事……蒙疾嘛,了不得和我在伯仲之间,甚至还弱我一筹。可是我和军侯交锋过,那是在六年前,他略差我一筹,但绝对不比现在的蒙疾差。
六年之后,他的本事提升了多少,我不是很清楚。
但如果再交手的话,我肯定不是他的对手……不过,军侯的武艺还不算最强,他大哥的武艺……”
樊哙突然间激灵灵打了一个哆嗦。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野兽般的身影,轻声道:“如果军侯能有他兄长七成本领,蒙疾绝非对手。”
“那……我也压军侯胜!”
屠屠很奇怪樊哙的这副表情,不过既然樊哙这么说,想必是不会差的。他犹豫了好半天,压刘阚三十个回合内胜蒙疾。他不清楚刘阚的本事,可不敢压在十个回合,更不可能像吕释之那样,嚣张的宣称三个回合内取胜。稳妥一点,小心一点……这也是屠屠这些日子的收获。
赌局一开,其余的对战似乎就变得不再那么惹人关注了。
两个时辰之后,冯敬所部和骆甲所部胜出,而李必的骑军,却输给了另一曲人马的手中。
算是报出了今日第二个冷门。
主校场周围,聚满了人……
此时已经夕阳斜照,刘阚顶盔贯甲,一手拢缰绳,一手持旗,策马缓缓出旗门,看上去格外平静。
“兄长,那刘阚怕也是个骁将,能不能别打?”
蒙克挽着蒙疾的马缰绳,轻声说道:“如果你输了,难道真的要去做他麾下一名轻兵?”
蒙疾深吸一口气,神色庄重,“克,不是我要不要打的问题,而是我必须要打,就算是输了,也要打这一场。我不能让父亲把我赶出永正原,如果真如此,那不仅仅是我的耻辱,更是我蒙家的耻辱……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唯有一战。再说了,我未必会输,你说是不是这样?”
想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蒙克松开了缰绳。
蒙疾的马,也是一匹好马,来自西域,号称天马。
两人的坐骑,都是马中之王。在战阵上照面,希聿聿的长嘶不停,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
蒙疾持戟向刘阚轻轻一点,“刘军侯,我且为我刚才的失礼而道歉。不过,我绝不会输给你。”
刘阚勒住战马,看了一眼蒙疾,突然笑了起来。
“蒙军侯,一会儿有得罪之处,还请你莫要见怪!”
眼角余光,看到旗鼓官挥动军旗,刘阚话音刚落,两脚一磕马腹,赤兔马暴嘶仰蹄冲击。
那蒙疾也不示弱,舞戟迎向了刘阚。
胯下马希聿聿暴叫,如同一道闪电般,在斜阳之中冲向刘阚。
手,紧紧的攥住了旗柄,刘阚在这一刻心若止水,进入了一种古井不波的境界当中。二马照头,蒙疾扑棱棱抖戟挑斩,大戟挂着风声,呼的直刺过来。刘阚在马上,却诡异的一扭身子,轻巧人让开蒙疾,二马错身而过。
“且让你一招!”
错身一刹那,刘阚轻声道了一句。
这一句话,让蒙疾顿时勃然大怒,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顿时消失无踪。拨转马头,挥戟而上。刘阚眼睛一眯,眼看大戟挑来,只听锵的一声响,赤旗骤然拔出,在夕阳的照映下,挂着一抹血红色的光芒,铛的一声正劈在了小枝上。蓄力许久,为的就是这全力一击。
蒙疾只觉一股巨力顺着大戟传过来,震得他耳根子嗡嗡直响,险些拿捏不住兵器。
我的个天,这家伙莫不是怪物?
念头未落,刘阚赤旗唰唰唰在瞬间三击,狠狠的劈在了戟刃上。一击比一击的力道打,一击比一击的力道强……三击快若闪电,在许多人的眼中,仿佛刘阚只不过一击而已。带二马错身时,所有人骇然发现,蒙疾的大戟已经跌落在地上,双手鲜血淋漓,显然是虎口破裂。
刘阚突然旗交左手,借错身之时,一把抓住了蒙疾的腰带。
气沉丹田,手臂猛然用力,奔雷般巨吼脱口而出:“你给我下来吧!”
蒙疾这身子骨,少说也有二百斤左右,加上盔甲,不会低于三百斤。在马上是无法着力的,可是刘阚却硬生生的把蒙疾从马上给拎起来,蓬的一声摔在地上,摔得蒙疾头昏脑胀。
校场周围,鸦雀无声。
原以为会是龙争虎斗的比武,没想到……
蒙疾被摔得身子骨好像散了架一样,脑袋仍嗡嗡的直响。
他躺在地上,仰面朝天,心中苦涩无比:我输了,居然连三个回合都没有撑过去,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