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亮的月光洒在身上，在夜幕的笼罩下凝成一弯寒霜，田汀辰顺着那霜雾闪烁的方向望去，才发现今日是十五里，月盘格外圆润，如元宵的团子，水灵而饱满。《万象内用录》的心法已记录于心，要想尝试还不到时候，因为夜冷得彻骨，该是一天的交界了。

月亮的清辉洒在众生栗身上，颜色变得冷淡，有一种凄凉孤独的感觉。他闭着眼，双手手心朝上放在两片膝盖上，安静地修气。不知想到什么，眉头紧皱。他的身边是风的禁地，衣服从未被吹起，倒是田汀辰缩了缩脖子，活动手脚企图追逐温暖。

这里常有士兵来往，却没有一人注意到两人，估计是众生栗做了什么手脚。到了子时，一名士兵匆匆跑过，众生栗突然睁眼，拉起田汀辰，向那人追去。那人跑着跑着，感觉不对劲，自己的视野怎么越来越高？向下一看，吃了一惊，自己脚下哪有什么土地，而是一只渐渐升高的小岛，无论怎么跑，小岛都在脚下，似乎也在前行。

“回来！”众生栗打了一道真气在小岛上，小岛停了下来，在原地旋转，那人被转晕了，跌跌撞撞，坐在道上，草地和野花竟朝四面散开，露出一个黑色漩涡。那人的身体一半沉没在漩涡里，不能动弹，然后草地和野花贴在他身上，把他团团围住。“救……”那人没来得及呼救，就一歪头睡着了。

众生栗和田汀辰来到小岛前面，众生栗在那人头上一打，那人的天灵盖上冒出一缕青烟，青烟上隐现出一张人脸，和那人的脸一模一样，只是十分乏力的样子。

“你是要去双子城找我们吗？”众生栗问道。

人脸目光呆滞地回道：“是的，杨大人让我去城门口接你们，然后去北郊，和静雅城的小队汇合，一起去云梦城。杨大人还给我一个纸包，说在途中混在水里给两位服下。”

“纸包在哪？”

人脸机械地说道：“在军衣的内袋里。”

众生栗扒开那人的衣服，在里面果真有一个贴着左胸的小袋，纸包就在里面。打开纸包，中间放着些许白色颗粒物。众生栗稍稍凑上一闻，说了句：“好家伙！”吹着几颗，掉在地上，地面立即被腐蚀了一个大洞。

“这是只有皇室里才会用的，叫蚀心蛊，本身腐蚀能力极强，只能用锡纸包着。入水后自动化开，成为剧毒，人一旦服下，就会发疯。”

田汀辰疑问道：“他想杀我们？那公孙文怎么办？”

众生栗没有回话，而是念出一串口诀，几个黑字小字从他口中飘出，飞到人脸上，有间隙地贴在上面。不一会儿，人脸上就挂满了黑字，人脸的眼睛不动了，仿佛失去了眨眼的功能。

“你叫什么？”众生栗又问。

“我叫韩起。”人脸说道，这时的人脸在说话时，语气极其恭谦。

“好了，你回去吧。”

“遵命！”

人脸的青烟收回天灵盖，韩起也醒了过来。漩涡消失，韩起从花草中站起来，走下了小岛，对众生栗作揖道：“属下见过众大人。”众生栗把纸包还给他：“带我们去北郊。”“遵命！”

田汀辰虽然不懂，也看出一二，这个韩起已经被众生栗控制，不会在暗自里耍手段。双子城外的北郊是一条野路，杂草丛生，树林高耸，传说里面住着一些极凶恶的野兽，所以很少有人会从那里走。这也是一些不要命的犯人或偷渡客青睐的地方，以前双子城城主会经常带人去清剿，保证双子城的安全，城主一死，北郊就成了荒地，无人问津，无人敢去。

韩起带着田汀辰和众生栗，走进了这片阴森之地，林子里寂静无比，偶尔可见腐烂的骸骨。一行人并不害怕，快步速行，在一个转角处，看到有一点火光。再靠近些，可以看到五个士兵坐着等待。

一位士兵看到韩起，立刻站起来，踩了火，迎了上来。

“你们再不来，俺们就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