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价是沉重的,下场是惨烈的。陈警官在睡意朦胧的那一刻,嘴里嚷着的还是:不行了,受不了了。
陈警官心里挺费解的。以她的战斗力,和两三个毛贼斗几个回合,或是打一场球赛都是不成问题的,怎么到了他身下就经不起折腾了呢?难道说做那事竟比打一场球赛还耗费体力?还是她一见到他就气势全无,斗志全失,心甘情愿地迷失,沉沦呢?
刚上社会那会儿,她挺豪迈地跟自己说,她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的,可以跟男人抗衡的女人,为此她颇有点沾沾自喜,且从不把男人的挑衅放在眼里。顾凯风第一次跟她说再见的时候,她也曾幸灾乐祸地想:再见,怕是他哪天犯了事栽在她手里的时刻。
而今,摆在眼前的事实却是,他没栽,她栽了。
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时夜已经很深,四周很静。朦胧间感觉有双臂膀揽住了她,她往那个温暖的方向靠了靠,再次睡得跟猪一样死。
第二天,若男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看到顾凯风快步走出房间的身影,然后就听到他在外面讲话的声音。
又是睡得这么死,连他什么时候起来都没有觉察到。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腰腿同时袭来一阵酸意,这感觉有点像上学的时候第一次跑十公里越野赛的情形。
“醒了?电话吵到你了吧?”顾凯风已经接完电话走进来。
若男看他穿戴整齐的样子,忽然想起他今天要去香港的事来。
“几点了?”她半坐着仰脸看向他。
“七点半。”
“啊?你怎么不叫醒我?”若男掀了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顾凯风摁住她的肩膀,在床沿坐下,将她移到床边的脚往里挪了挪,一边拉过被子帮她盖好,一边说:“我去机场吃,今天是星期六,你再睡会儿。”
“可是……。”正因为不用上班,所以她想去机场送他。
“听话,嗯?”简单的两个字,一个语气词,轻轻地从他口中逸出,混合着目光里的柔情,一时间令她柔肠百转,百转千回。
“本来想带你一起去,但是订票的时候一直联系不上你,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港澳通行证,如果没有办以后抽空去办一个,还有护照,下次我出差就可以带上你了。”顾凯风说着停顿了一下,从床头柜上拿起一枚钥匙,“这是大门的备用钥匙,你留着,以后进出方便点。”
“我要走了,司机在楼下等我,到了那边我再给你打电话,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说完,在她额前印下一吻。
这一刻,若男觉得自己一下子小了十岁。
男人温柔的目光,细心的嘱咐,这样的画面在她的世界里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小时候,她是男孩子堆里混大的,充当的都是保护女生的角色。长大了,因为职业的关系,也没有人会把她当弱质女流。
她有些贪婪地享受着这份如沐春风的温情,连再见都忘了跟他说。直到房门关上的咔擦一声传来,她才恍然间如梦初醒,原来他已经走了。
她竟然就这么让他走了,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跟他说。房间里变得空荡起来,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
爱从来就不只是身体与身体间的契合,爱是当他离开视线的时候,你脑海里依然是他在你眼前时的画面,是他一出门,你心里就冒出的丝丝挂念。
此时再无睡意,若男掀开被子下了床。
在洗脸台前一边刷着牙,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打量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弯弯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鼻子说不上小巧,但也不难看,嘴巴大小适中,皮肤从没有护理过的角度来讲,还算可以。整体给人的感觉,这张脸算不上多漂亮,算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
也不知道自己这张脸怎么就入了他的眼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之间绝不是一见钟情。
最初见面的时候,她对他是有好感的。但那种好感不是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出于感激之情。在他用信封装她那本离婚证的时候,在他对付俊的横眉怒目之时,她觉得他很仗义。中间一段他们相处得不是很愉快,因为误解他几次三番被捉弄,令她恨得牙痒痒。他甩出一句老死不相往来的话之后,她以为他们以后会从此陌路,可后来,他竟又若无其事地出现了。在猜不透他奇怪的言行举止之时,他却强势地表白了,而她在惊讶之余竟毫无免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