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顾凯风终于拨通了若男的手机。电话响了好久才接通,传来的却是一个苍老的男声。
顾凯风以为自己打错了,拿到面前看了看,确定是她的号,这才开口:“请问,陈若男在吗?”
“若男去打水了,我是她爸爸,你是她单位的同事吧?这孩子就是这么倔,跟她说了没事,不用回来,她还是要请假,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请放心,星期一我一定让她回去上班。”
“您误会了,”顾凯风解释,“我不是她同事,我是她的朋友,找她有点事,她不在我待会儿再打来。”
“等她回来我让她给你回电话!”
挂了电话,顾凯风在客厅里来回地踱着步,她请假回家了?难道家里有什么事不成?
正想着,她的电话就来了。
“顾总,你找我?”
“哦,是的。”
“是上次我们说的那个事么?”她猜到他的用意,“可我现在——”
“我知道,你回家了,下次好了,又不是什么急事,等你回来再说吧!”
“我回去之后给你电话。”她说。
“好——你家里是不是有事?”顾凯风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那头沉默了一下。
“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问好了。”顾凯风赶紧说。
“没什么,”那头终于回话,“就是我爸住院了,我在医院里照顾他。”
看来他是猜对了,“不严重吧?”
“心脏不大好,血压有点高,医生让住院治疗几天。”
“要不要转到市里来看?我有认识的医生。”
那头顿了一下,“情况已经稳定住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
“哦,那就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好好照顾你爸爸吧,我就不打扰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若男心里觉得有点遗憾,他竟然连谢谢的话都没给她机会说,他不想听她说谢谢,还是他不屑于听谢谢?那样叱咤风云的人,一定听了太多这方面的话了。
可是她心里依然感动。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这样的话就连她的前夫付俊都没有跟她说过,那个付俊顶多也就是问:没什么大碍吧?你哪天能回来?
关心的仅仅是她哪天能回去。
天天生活在一起的丈夫,还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真是讽刺。不过现在,多大的讽刺也无所谓了,那个人早已和她没有关联。
星期一早上,若男搭首班车回到市里。
刚坐下没多久,就听见门口有人问:“请问陈若男警官在吗?”
若男抬头,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穿西装的男子,手里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那里。
若男慢慢站起来,她并不认识那个人,“我就是,请问你是”
西装男微笑着走到她面前,“我是顾先生的助理,顾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说着抬起一直垂着的那只手,将一面锦旗递到她手里,“顾先生说,他替他母亲谢谢你!”说完,又将手里的鲜花递了过来。
若男迟疑了一下,终是接下,惶乱得竟不知道该说什么。等到同事们都围上来的时候,才发觉人家早就走掉了。
同事们闹腾着,将她手里的锦旗拿了去摊开看。
“顾凯风?是耀天集团那个顾凯风吗?”一个同事好奇地问。
“是的。”若男回答,“前几天他母亲在街上被人抢劫,刚好被我碰到,就抓了那个嫌犯。”
“这个顾凯风听说蛮厉害的。”另一个同事说。
“不就是有钱吗?什么厉害不厉害的?何况还是靠他父亲,又不是自己白手起家的。”
“我说的厉害不是指这个啦,是指这个——”那个同事双手握拳嗨嗨了两下,“区里那个小徐你知道吧,那身手在咱市里也算排的上名号的,有一次去健身俱乐部找一个朋友,刚好碰到顾凯风在那里,他们听说来了个刑警非嚷嚷着他和顾凯风比试,两个人就友好地过了几招,结果你猜怎么着?奇虎相当啊!”
“是吗?有这厉害?”
若男听着同事们的议论,忽然想起她和顾凯风约定的那件事来。说了回来要给人电话的,结果却几乎忘记了。
摸了手机找到他的号码,正要按下去,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顿了顿,又按了返回。
哪个单位星期一上午是不忙的?还是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打吧。
她坐下来,将花放在桌子上,办公室里没有花瓶,只能先这么放着,等下班再拿回去插,这么大一束花,黎黎看到一定很高兴的。
这是她第二次收到男人的花,第一次是恋爱的时候,付俊送的,玫瑰花,情人节的礼物。他就送过那么一次,因为她说花不花的无所谓,结果他就真的没再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