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慕容灵犀刚刚进了内室，老夫人一声怒喝。

今天发生的事情，慕容灵犀已然想到了他们必定会因此不满，不过他们的不满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完全是由七皇叔决定的，就像现在一样，挨骂就必然的，若是今日七皇叔没有答应的话，等待她的可能就是家法之类的惩罚了。

慕容灵犀乖巧地跪了下来，低着头。

慕容长水和舒氏均有些不忍，微微侧过了头，心中也有着不解，慕容远的眼中也有着困惑，慕容长山和老夫人则是怒容满面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慕容灵犀。

“你可知错？”老夫人的声音尖利中带着几分虚弱，许是昨日发生的事情让她太过悲伤和难过，现在还没有缓过来。

慕容灵犀其实心中是有些不忍的，自己也不是故意要这样的，虽然事情没有朝着自己预想的那样进行，但是七皇叔的表现让她十分意外，本来她是打算私底下和七皇叔来谈这些条件的，可是没有想到七皇叔竟然......

“是，灵犀知错了。”慕容灵犀顺从地回答，依旧低着头。她心里明白得很，作为一个封建家族的大家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生气才是奇怪呢，所以慕容灵犀心里很能理解他们的怒气，但愿自己这样低眉顺目地，能让他们尽快平复心情。

“祖母也知道，你是要做正妃的人，以后就是皇亲国戚了，我们这些商贾你看不上，也不放在眼里了。”说罢语气一转，“可是，你别忘了，再怎么说你现在也是在慕容家，你也姓着慕容这个姓氏，出嫁的时候，花轿也要在慕容府抬走，就算是你再看不上，慕容府也是你的娘家，等到有了那么一天，七皇叔看不上你的时候，还不是要指望着娘家为你撑腰，为你出头？”老夫人的话句句讽刺，让人听着极不舒服。

慕容灵犀没有言语，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裙摆上的水仙花纹。刚才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七皇叔答应了自己的条件，也算是和自己有了口头约定，而现在祖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是再生气，也不该如此预想孙女的未来啊。

想到昨日自己的心软，想着她毕竟是迟暮的老人，其实老夫人还是老夫人，骨子里是不会变的，她一定会把家族的荣誉和自己的权力放在前面，所有的一切都要为家族的利益让步，今天之所以这么生气，无非是因为自己私下自作主张，提出了条件，挑战了她作为大家长的权位，还有就是他们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若是七皇叔今日没有答应的话，整个慕容府和慕容家族就会完蛋了，说不定会一夜之间消失的。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是对家族有利的，无论是什么嫡亲的孙女还是其他什么，都是可以牺牲的，更何况只是嫁人呢？只要是嫁了人，幸不幸福那就与慕容家族没有关系了。

老夫人见慕容灵犀没有说话，看着她乌黑的发髻，心中的不满更甚了，语气也更加冷淡：“我早就知道，你看似乖巧，其实自己是非常有主意的，我不管你是为了自己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总之今日这样的事情，我决不允许发生......”说罢语气顿了一下，目光冷冷地扫向嘴巴微启的慕容长水和舒氏，“我会请嬷嬷前来教你王府里的规矩，从今日开始，就在自己的院子里，哪儿也别去了，还有你身边的丫鬟，伺候主子不力，罚去浆洗房，什么时候明白了自己的职责，什么时候再回你身边伺候吧。”

“是，祖母。”慕容灵犀目光平静，语气淡然。老妇人这样做，就是变相的软禁了。

现在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说的越多她就会越生气，姑且先示弱服软，等到机会再做打算吧，只是可怜了青黛她们，浆洗房可是全府里面最累的去处啊。

“长山，你明日让赵管事去我陪嫁的庄子上把林嬷嬷接回来，由她来教导二小姐。”老夫人看着慕容长山说道。

“母亲，林嬷嬷都六十多岁了，哪能禁得起舟车劳顿呢？”慕容长水一听老夫人提起了林嬷嬷，心中一阵恶寒，林嬷嬷可是母亲陪嫁的嬷嬷，因着年纪大了便去了庄子上荣养了，自己的规矩可是林嬷嬷教的，哎，真是苦不堪言啊，她真心地不希望慕容灵犀再受一遍她受过的那些罪。

“不过三四个时辰就回来了，林嬷嬷身子骨好着呢，再说了，有林嬷嬷教规距我也放心，哎，我是年纪大了，也只能用用自己身边的人了，别的人是不能指望了。”语带嘲讽地说完，还瞟了一眼慕容灵犀。

慕容灵犀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回是完全地得罪了老夫人了，这林嬷嬷指不定得多严厉呢，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转，眼前又浮现了身处鲜花丛中，骑着白马的那道玄色身影，闪亮的双眼......

哎呀，怎么走神了？看着老夫人一张一合的嘴巴，自己竟然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只听到了最后一句“都回去吧，我乏了”。

众人纷纷行了礼，出了内室。

慕容长山在厅堂站定，看向身后的慕容灵犀，语气十分严厉：“就在你的院子里等着林嬷嬷教你规矩吧，祖母说的话都记在心里，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说罢，不等慕容灵犀回答，便一甩衣袖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灵犀不在意地勾了下嘴角，抬头看着眼带同情的慕容长水、舒氏和慕容远。